第六十五章 要不我们凑合凑合
出了这种事,江问月也没有了逛街的心情,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白月乔带回去的,总之她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活了五百多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临如今的窘境,竟然怀了亲自手刃自己的仇人空涂的孩子!
她本以为她可以忘了那件事的,如今老天却变着法的给她出了个难题。
总之,等江问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白家。
白月乔递给江问月两个药瓶,一黑一白,药瓶大小都一样。
江问月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黑白药瓶是什么东西?”
“白色药瓶是保胎药,黑色药瓶是堕胎药,可以让这孩子走得毫无痛苦,你也没有什么痛苦,你要哪一个。”
没有想到白月乔这么快就问她的选择,江问月苦笑一声:“闷葫芦,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这孩子你是要留还是要除掉都在你,此事不能拖,你还是尽快作出选择吧。”
“我……”
江问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选,心里仿佛有两种声音在天人交战。
一种在告诉她,孩子是无辜的,这毕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她活了五百多年孑然一身,总算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她当真舍得狠得下心除掉她吗。
另一个声音又在叫嚣,这是死对头空涂的孩子,而且还是在她不愿意,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有的,她跟空涂势不两立,理当除掉这个孩子。
这两种声音在心里一直做斗争,不分胜负。
江问月一时也决策不出来了:“闷葫芦,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天底下比你倒霉的人多了去了。”
白月乔有些笨拙安慰着江问月,他不知道这些话江问月能不能听进去,可说了总比不说要好吧。
可惜他笨嘴拙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江问月抬头看着白月乔:“闷葫芦,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我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我是个男人。”
白月乔这话竟然有几分冷幽默,但是江问月笑不出来。
她突然双手环住了白月乔的腰,紧紧抱住他,头埋在白月乔胸膛闭上眼睛,白月乔顿时觉得两只手无处安放。
他从来没有跟女人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以前他的确有一个恋人名叫梦如,因为自己过于被动内敛,两人的亲密举止也仅限于手牵手,从来就没有过拥抱,更何况沧海桑田,一千多年过去了,他连梦如长什么样都忘了。
所以,江问月突然这样让他无所适从。
“抱抱我。”
江问月的声音响起:“闷葫芦,我觉得心里好难受,我需要你的安慰。”
重生后,明明她铁了心的要复仇,为什么如今老天要这样捉弄她,她是跟天道有仇吗。
江问月的声音都已经咽噎了,白月乔感觉自己被需要,而被人需要是他梦寐以求的感受,缓缓将双手放在江问月的腰上:“一切都会过去的,那两瓶药无论你选的哪一瓶都好,尽早解决就不会难受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方面这个孩子就躺着我的血脉,他是一条生命,一方面我讨厌空涂,我怕看到这个孩子就会想起空涂。”
“不会的,他是你的孩子,与他无关,只要你想,他就只是你的孩子。”
白月乔总是会突兀的说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江问月像是有些懂了又像是不懂,就这样静静的抱了白月乔一会儿。
白月乔突然轻声:“喂。”
“怎么了,闷葫芦。”
江问月这样说着,却不愿意放开白月乔,就像粘人的小女友,她正需要一个人怀抱,此时的闷葫芦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能不能换个姿势,我手麻了。”
白月乔有些无奈。
江问月微微抬起头,突然身子往后一倾。
白月乔就这样措不及防的被江问月扑倒,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白月乔身上。
白月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淡然:“这个姿势好像更重量级了。”
“闷葫芦,你闭嘴,你就让我安静的抱一会儿,好不好。”
“好吧。”
说实话,这个扑倒的姿势有些尴尬,江问月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趁着伤心就抱着人不撒手使劲贴贴,最后还把人家扑倒在床上了。
也就是闷葫芦才这么惯着她,这要是换做一般男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白月乔就真的乖乖地任由江问月压着一动也不动,除了起伏的胸膛和若有若无的呼吸还在,简直就像个傀儡。
白月乔的胸膛很宽阔柔软,体温偏低,就像炎热的夏日贴着一块冰凉的玉石,江问月躺在其间,闭上了眼睛。
白月乔和空涂虽然外形相似,但身材区别大了去了,空涂不爱动弹纯粹只能说是细胳膊细腿,白月乔则很注重锻炼,以至于身材很有料且非常魁梧,一身的腱子肉,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过了很久很久,白月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江问月一下,江问月没有反应,他才确定江问月可能睡着了。
当他试图让江问月从他身上下来时江问月就会把他的衣服捏得更紧一分,白月乔只好无奈的放弃,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江问月身上。
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在熄灯时窃窃私语。
“怎么江姑娘在三爷房间待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这你还不懂了,估计是留在这儿歇下了呗。”
“是吗,这位江姑娘来白家庄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歇在三爷的房间里,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第二天一早,江问月迷迷糊糊的醒了,她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趴在白月乔身上睡着了,白月乔给她当了一晚上的人肉垫子!
而且他整洁的白衣裳全是自己的泪痕。
江问月用手撑在白月乔的胸膛起身,白月乔睁开眼睛:“你可算是醒了。”
“闷葫芦,我,我。”
江问月略微清醒了一些,昨晚她是伤心过度了吧,居然做出这样不恰当的举动,直接就趴人身上睡着了。
白月乔从床上起来:“你不难过了。”
“闷葫芦,我,我很重吧,压得你痛不痛。”
江问月语气有些尴尬的问道。
“你不重,只是你就这么从我房里出去,以后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弄回自己的房间。”
“我试过了。”白月乔有些无奈,“当我试图松开你的时候,你就紧紧拽着我的腰带不放,我怕你把我的腰带拽下来……”
“行了!你别说了!!”
江问月急促地打断了白月乔的话。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那你想怎么选。”
白月乔看见放在一旁的药瓶:“是除掉,还是留下。”
看着白月乔一派坦然的样子,江问月就不信了,闷葫芦当真这么心大吗。
“我,我实在无法作出决定。”
“那要不就除掉吧,既然你这么憎恨他,留着也是给自己添堵。”
白月乔说着,把那个黑色的瓶子递给了江问月。
江问月打开瓶塞,里面的药丸子泛着一股药丸特有的味道,这味道怎么形容……
甜中带苦,苦中又带甜,显然药丸最上面一层加了糖衣。
到了这个时候闷葫芦还这么体贴,怕她觉得苦:“闷葫芦,这药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白月乔承认了,“吃了它你不会有什么痛苦,孩子就没了,只是没有后悔药,不用喝水吞服,直接服用便可。”
江问月拿起药丸,药丸在掌心滴溜溜的打转,她闭着眼睛就要把药丸往嘴里放,可是到最后关头又下不去手。
江问月把药丸放进药瓶子里,递还给白月乔:“闷葫芦,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我觉得你说的对,这是我的孩子,和他没有关系。”
不管了,她活了这么多年,家人早就没了,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跟她血脉相关的人,既然这是他的孩子她就留下,又不是养不起。
白月乔并没有多惊讶,又把白色的瓶子递给江问月:“这是保胎药,三天一颗,没有副作用。”
保胎药的味道明显比堕胎药要好多了,江问月吃了一颗,这要药丸通体莹白,竟然是甜甜的。
“闷葫芦,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吃下药之后,江问月一脸恳切的看着白月乔。
“说。”
“你能不能把白家庄上下未婚的男丁都召集起来。”
“干什么。”白月乔问道。
“给孩子找个爹。”
江问月很肯定的说道:“总之我孩子的爹不能是空涂,我要重新给他找一个爹,白家这么大,未婚的男丁应该多的是吧。”
“你确定?”白月乔有些无语。
“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最好这辈子也别让空涂知道,免得他来跟自己抢孩子。
白月乔便按照江问月所说把未婚男丁召集起来,什么都没说,就是把人叫到江问月跟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挑仆人,毕竟白家都以为江问月跟白月乔有一腿。
江问月一天看了一百多个,郁闷的心情差不多一扫而空,她向来心思跳脱豁达,既然决定留也就不在纠结于已经发生的事了。
只是这一百多个几乎就没有一个满意的。
“太胖了,下一个。”
“太瘦了,下一个。”
“没有气质,下一个。”
可等到江问月再喊下一个的时候,四周却空空如也。
“人呢,都没了?”
江问月很是惊讶。
“都看完了,你中意哪一个。”
白月乔走上前来问江问月。
江问月摇了摇头:“没一个中意的,孩子的父亲对孩子影响很重要的,气质、能力、才干都要百里挑一,这样我孩子长大了才能优秀。”
白月乔觉得好笑:“你在一群白家家仆中能挑到什么优秀的人。”
“说的也是。”
江问月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对了闷葫芦,我记得附近不是有一家媒婆开的专门介绍成亲对象的店吗,不如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那个地方不靠谱。”白月乔很肯定的说道,“你要想被宰你就去。”
“被宰?这么吓人。”
江问月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了闷葫芦,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不靠谱,难道你背着我去过?”
江问月一脸八卦:“看不出来呀,你一把年纪了还春心荡漾。”
“没有,只是听说而已。”
白月乔额头划过三条黑线。
“那咱们就去看看,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江问月说走就走,立刻来到了那所谓的不靠谱的介绍成亲对象的地方。
媒婆拿着一把扇子吹得天花乱坠,江问月听到最后都快要打瞌睡了。
媒婆才说道:“姑娘,你到底选不选,花名册上可都是符合你条件的男子。”
“大娘,你怕是对符合条件有什么错误理解吧,这上面的男子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你让我怎么选。”
不是她说,这些要不就是断胳膊,要不就是大饼脸麻子,她至于到这个地方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吗。
“姑娘啊,不是我说你,你都是个寡妇还想怎么挑,那人家未婚的良家少年也不会看上你。”
江问月报的情况是她是个寡妇,因此媒婆的话里话外都在说江问月太挑了。
江问月深吸一口气,气得转身离开了。
店铺媒婆还在身后撂下一句话:“姑娘,你若是看不上的话可别后悔。”
后悔?我后悔你个大头鬼。
江问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出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太快撞上了白月乔。
“怎么样,我就说这是家黑店吧。”
江问月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算了,我放弃,我当单亲自己抚养孩子,不过,我听说当娘的一个人抚养孩子孩子的性格容易出问题,毕竟父亲的位置是做娘的怎么也填补不了的,唉。”
白月乔想了想。突然对江问月说道:“那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
江问月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白月乔。
“我的那些后辈也在催我成亲,你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不如我们凑合凑合?”
江问月微张着嘴,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像石化了一般,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
白月乔看了一眼江问月:“你觉得如何。”
“那个,闷葫芦,你,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白月乔的神色轻松,就好像寻常一样跟江问月讨论今天去哪儿玩一样的态度,让江问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在做梦。
“你觉得如何。”
白月乔追问道。
江问月心想,虽然白月乔老是老了一点。但是外表看起来嫩也还行,若是错过了,她上哪儿找比白月乔更好更合适的人选。
江问月咬咬牙便说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