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绘画巧妙唯美,背景是绚烂的夕阳晚霞,近一点是曼妙的淡紫色藤萝随风起舞,诗意情趣油然而生。
但最吸引人的确是画中央的白衣美人。只见她双手交覆端坐于藤椅上,衣袂飘飘,肤若脂玉,娥眉柔秀,一对瑞凤眼干净而不失妩媚。
绝色面容上巧笑嫣然,仿佛岁月静好,微光和煦。
我的手指极其颤颤着却又轻柔的拂过这幅画的面上,嘴张了张,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作画之人的描画水平极高,将人和景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不由得令人心中一惊。然而更令我讶然的是,画中之人的容貌与我一般无二。
只是……我抚过画中人柔美的青丝,再将自己的头发随手抓过一把仔细瞧了会儿。有些紊乱的银发在烛光照曳下越发刺目。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我咧了咧嘴角,两股难以道明的震惊和酸楚交错着涌上心头。全然不顾一旁凌霄眼中的惊讶。
“意纯,你……怎么了?”许是见我这么久一个表情又未做声,凌霄终于耐不住,试探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感受温热的液体从面上落到嘴边。
“你怎的哭了?是不是凌越那小兔崽子又欺负你了,没事儿啊,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凌霄惯性的说着就撸起袖子要冲出去,我连忙伸手拉住她。
我平复了情绪,松手道:“不关他的事,是我想起些糟心事儿。”声音轻飘飘的,在这半夜三更的,有了鬼魅的味道。“你忙了一天了,这么晚还不回去歇息的话,凌越会担心的。”
凌越是凌霄的表弟。
凌霄狐疑的神色都画在脸上了。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谁还没个糟心事呢,触景伤情罢了。”
凌霄这才两步一回头的推开门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凌霄身影都瞧不见了,我再也绷不住假笑,心酸伴随着一阵眩晕袭来,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任由眼泪大滴大滴地打在冰硬的地板上,发出小小的一声“砰”。
我不清楚我为何痛哭,但我知是因为何人。不论是失落寂寞,嫉妒委屈,或是为自己两万年的感情付之东流而无力,都因他而起。
他是作画之人,也是我心悦的郎君,也是……冷冷淡淡的尊贵上神,雪化雨。
我在两万年前遇见他,是在天帝的寿宴上。
只记得他一头墨发束了白玉冠,银蓝色的宽大长袍掩不了他挺拔的身姿,他肤色白皙,眉宇淡漠,眼色淡然无波。没有人去找他搭讪闲聊,想来是因他散发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他长得好好看啊,比那些光风霁月,美如冠玉的俊美男子还要好看。或许女仙们的看他的目光太过热情,他总算受不了转过头来,可我实在太过入神,一时竟忘了收回目光。
只见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本是好静的,可那时,我竟然捕捉到这汪静水中浮出的一丝涟漪。因这个,我仿佛不由自主的沦陷进去,犹如选定一条不见底的路,一去不复返。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感受到大殿里姑娘们的对我“胆大包天”的诧异,我才滚烫着脸埋下头去。
这样直接对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一见钟情的确是我自己都不曾料想到的唐突想法。且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但过了许久抬头一望,他那极静的漆黑眸子又撞入我的眼里。我想,那一刻我一定像个花痴一般吧。于是我连忙收回炙热的目光,心如小鹿乱撞般“突突”的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