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刺杀
次日,梓熙做了些糕点,又吩咐阿茶准备些御寒的衣物被褥,打算一并带去魔窟,白瑾墨送梓熙到宫门外,“爱妻,要不等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去吧!”白瑾墨牵着梓熙的手不舍得放开,今日墨阳派了使者回来和他汇报情况,“不用了,处理政事才是最要紧的,我傍晚就回来了,别担心,而且你不是让浩矢将军陪着我了吗?”“王上放心,臣定会保护好娘娘。”“那好吧!早去早回。”白瑾墨扶梓熙上了车,看着兽车一点点驶离王宫,身后的华川问道“娘娘这是去哪了?惹得王上如此不放心。”白瑾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忙低下头,“属下多言了。”“回去闭门思过!”“是。”白瑾墨借机支开了华川,回了坤仑殿等着使者。
“臣恭喜娘娘和王上大喜。”浩矢边驾车边说道,“将军,您这话说早了些,该在王上娘娘大婚当日说才好呀!”阿茶说道,“阿茶,别胡说,多谢将军,只是今日又要劳烦将军随我走一遭了。”梓熙说道,“娘娘不必客气,这是臣心甘情愿的。”梓熙看着坐在车前的浩矢,心中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将军跟着瑾墨很久了,是吗?”
“恩,是,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
“难怪百官里,瑾墨独和您亲近些。”
“这是臣的福气,却也是王上的无奈啊!”
“瑾墨有您辅佐,也是我和他的福气。”
浩矢笑了笑,“遇见您,也是我的福气啊!”
梓熙笑着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答应瑾墨,不再追问过去,和她重新开始。浩矢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到了魔窟,浩矢帮梓熙把东西搬进去后就回了马车上。魔窟里的百姓看见梓熙来了,纷纷迎了出来,“乡亲们,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称呼你们,如今天气就要转凉了,我和王上准备了些御寒的衣物,希望能帮到你们。”“可以可以,我们谢过娘娘了!”一个老妇人说道,梓熙和阿茶为大家分发着衣物,“我还准备了些糕点,希望你们喜欢。”“娘娘的糕点很好吃,上一次品尝过啊,我们大家伙都想着呢!”梓熙笑着打开包袱,把糕点分给大家。
一个青年拿走梓熙手中提着的包裹,替她分发给大家,梓熙看向他,是那个在空地上练武的年轻人,“谢谢你。”梓熙忙说,他没有看梓熙,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继续手中的动作,“对不起。”梓熙脱口而出,他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为何要与我道歉?”“我……”梓熙一时语塞,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想和他说对不起,他看着梓熙不知所措的样子,“若是同情,你大可不必这样,你未必有我好过,若是真心抱歉,我接受,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梓熙错愕的看着他,“大胆,竟敢这样和娘娘说话!”阿茶把梓熙护在身后,那男子轻蔑一笑,继续分发糕点,梓熙拍了拍阿茶示意她退下,“我想,我道歉的原因是我忘却了过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对你们仍处在战争的阴影中却无能为力。”梓熙认真的说着,“我在很努力的理解你们的心情,想帮助你们走出来,重新开始生活,是的,这样说很自私,我不是你们,不可能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那样惨烈的战争和悲痛的生死离别,怎么会因为我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或者几块糕点就能忘却、放下,可是,我仍然希望,悲剧不要延续,活下去的人要替离去的人过好每一天。”梓熙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大家都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听着她说,低下鸦雀无声,梓熙看着陷入沉思的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大家,我无意打扰你们的生活,只是……只是……”梓熙有些着急,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些人时,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感觉喘不上气,但是她最放不下的却也是这里。“娘娘的意思,我们明白,我们对娘娘的关心爱护感恩戴德,只是木已成舟,我们的日子也就这样胡乱过了,但是娘娘,您一定要幸福,这样才不算辜负我们。”那个老妇人说道,梓熙看着大家的眼神始终黯然无光,只有提到自己的幸福时才亮了起来,但也只像在暴雨里点燃的烛火,一闪而过。
大家领完糕点后各自散了,阿茶扯了扯梓熙的衣袖,梓熙长舒了一口气,“没关系,阿茶,时间还长,我会努力,让大家重新开始生活的。”阿茶笑着说,“对,奴婢一定会帮助娘娘的!”梓熙笑着点点头,此时此刻,她才明白,白瑾墨对她的良苦用心,他那句来日方长原来既是决心也是安慰,还有他眼神中时常流露的悲伤。
梓熙拿着为那个小女孩准备的糕点,走到古树前,她果然在那里,梓熙轻轻走近她,将木盒打开递到她面前,她看见糕点眼前一亮,拿起来向嘴里塞着,“别急,还有很多,慢一些吃。”梓熙温柔的说道,小女孩鼓着嘴巴看着她,梓熙笑了笑,对她做出嚼的动作,小女孩学着她的样子,细细嚼着嘴中的糕点,梓熙温柔的摸着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擦了擦嘴巴,摇了摇头,“没有名字吗?”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我替你取个名字,你愿意吗?”小女孩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良久才点了点头,梓熙想了想,“月儿,你喜欢吗?”小女孩伸出手指了指天空,“对,就是天上的月,温柔静好。”小女孩笑了起来,梓熙也随她一同笑了起来,“我听他们说,你就要成婚了。”小女孩忽然开口道,梓熙心中惊奇,她原来是会讲话的,“是啊!”梓熙尝试着牵起她的小手,她没有反抗,任由梓熙握着她,“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她的声音很小,垂下头不敢梓熙,梓熙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会啊,我还要做糕点给你吃呢!”小女孩笑了起来,害羞的跑开了。
梓熙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和阿茶一起离开了魔窟,他们到了宫门外,“今日辛苦将军了,将军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梓熙说道,浩矢本想送她们到梓晨殿,但见梓熙这样说,只好退下。梓熙和阿茶两人向梓晨殿慢慢走着。
“娘娘不必在意,您看,那小女孩不也在一点点变好吗?”阿茶见梓熙一路上不怎么说话,以为她还在想着下午的事。
“恩,不过月儿在那里无亲无故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要为她想一个去处。”
“娘娘可以把她接到身边。”
梓熙摇摇头,“她父母是在宫变中被杀害的,如果把她带到宫里我怕会让她再一次想起那段悲痛的回忆,而且宫中虽然服侍的人多,但事情也多,我也担心无暇顾及她,反倒伤害了她。”
“娘娘想的不错。”
“好在魔窟还有月儿的容身之所,这件事我再想想。”
“恩。”
华川从小巷里出来,抽出匕首悄悄跟在她二人身后,等待机会下手,梓熙和阿茶两人拐进梓晨殿外的甬道上,华川看了看前后都没有人,巡逻的卫兵也刚刚过去,加快了脚步,梓熙察觉出不对劲,回头看见华川持着匕首向她二人冲来,梓熙忙把阿茶推到另一边,华川扑了空,阿茶反应过来,赶忙跑回梓熙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大胆!敢刺杀娘娘!”华川歪了一下头,向她二人逼近,“娘娘,奴婢挡住他,你快跑!”阿茶说道,“不行,我不能把你置于死地。”“娘娘!”“谁也活不了!”华川催动法术把阿茶击倒在地,梓熙心下着急,自她醒来,她就无法和魔族其他人一般,运用法术,更别提修为了,只是一个拥有长生能力的凡人。
白瑾墨刚刚送走使者,胸前的护身符突然发烫,“爱妻!”他来不及多想,唤出灭灵剑向梓晨殿赶去,他很快就到了梓晨殿外,看见华川手持匕首一步步逼近梓熙,他跃到梓熙身前,挥剑斩下来他的右臂,血飞溅到墙上,他掉落的右臂手中仍紧紧的握着那只匕首,华川痛的倒在地上,他的右肩不停的流着血,梓熙看着白瑾墨手提灭灵剑站在自己身前,华川的血顺着剑身滴在地上,还有不远处仍在抽搐的断臂,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浩矢听见声响匆匆赶来,“王上娘娘赎罪,臣救驾来迟!”“把他带走,替他止血,他现在还不能死。”“是。”白瑾墨蹲下皱着眉看着梓熙,“可是吓坏了?”梓熙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不是对华川,而是对他,白瑾墨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恐惧,低下头说道,“来人,带阿茶下去医治。”被抓着的华川突然大吼道,“白瑾墨!你够狠!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休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消息!你个伪君子,叛徒!你对得起绫织公主对你的一片痴心吗?你知道她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吗?你为了这个贱人辜负了绫织公主,把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你不配为……”不等华川说完,白瑾墨便出剑结束了他的生命,“浩矢,把他的尸体丢上绫织天宫,让她好好看看。”“是。”浩矢带着华川的尸体离开了,阿茶也被人抬回了殿里,梓熙呆滞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白瑾墨扶起她,“没事了,爱妻,我们回去了。”梓熙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揽着回了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