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过血的卷轴闪过一丝光华,确切的说,是印在卷轴上面的图案,有那么一瞬间,那张狰狞的面孔似乎动了一下,但这细微的细节却没被姜氏发现。
当姜氏背过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从卷轴中奔射出一道暗芒,径直钻入姜氏体内,这一切都太过隐蔽,就这样悄然揭过。
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没有人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姜氏依旧和原来一样,做着她原本的工作,而墨麟和白轻言也没有察觉,和往常一样玩耍打闹。
躲在树上的鬼影,已经不知所踪,在昨晚的时候,趁着白轻言在休息,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这几天的煎熬终于过去了,这个时候鬼影大概是在某处酒楼里胡吃海喝,填饱已经空了多天的肚子吧。
值得庆幸的是,鬼影再也不用忍受白轻言那冰冷,略带杀意的眼神,那眼神已经成了他内心的阴影,这辈子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自己了。
平静的日子照常进行着,三人一鹿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最近的姜氏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就算墨麟再怎么胡闹,她也不会说上一句,就连墨麟向她撒娇时,她的脸上也只是略带笑容,情绪上没有过多的变化。
这一点不仅仅是白轻言注意到了,常伴姜氏身边的小鹿也察觉到了,但是白轻言仔细感受过姜氏身上的气息,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让白轻言感到奇怪。
一个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除非这个人被人调包了,但是白轻言从姜氏的身上没有觉察到其他人的气息。
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小屋,之后的几天里,白轻言都一直隐蔽的观察着姜氏,希望能够发现些什么。
姜氏的变化,墨麟并未察觉到,她和平时一样,嘻嘻哈哈,整天缠着白轻言到处游山玩水,她总感觉这样惬意的生活总也过不够,他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持续下去,永远也不要改变。
这一天,姜氏依旧在打扫卫生,沉寂的外表透着一丝阴冷,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前不久那个和蔼可亲的农家妇女。
这时,墨麟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走进来,开心的叫道:“娘,我今天……”
那双刚要抱住姜氏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惊恐的看着姜氏。
“娘,你怎么了?”
听见墨麟颤抖的声音,姜氏掐住墨麟脖子的手缓缓松开,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我,我没事,最近有些,有些不舒服,过,过几天就没事了。”
墨麟从惊慌中缓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姜氏,道:“娘,您真的没事吗?”
姜氏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尽管这微笑有些牵强。
“我没事,你出去吧。”
墨麟还是不放心道:“娘,还是让小白给您看看吧,小白出了会法术之外,还会医术,您这样我有些不放心。”
姜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可是……”
“出去。”
墨麟微怔,最终还是出去了。
临走时,担忧的看了姜氏一眼,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娘亲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更没有像今天这样吼她,她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导致她的娘亲发脾气。
没有在意墨麟的眼光,姜氏低着头,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深呼一口气,慢慢的平静下来。
此时的她,心烦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几天的时间了,她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头也产生一丝的微痛,而且言语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刚才她喝走墨麟的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由的怔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那样吼叫自己的女儿,但是她还是做了,心累的她,叹息一声,陷入沉默。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姜氏身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不适,除了些许的头痛,最主要的还是她的语气,行为,以及气息都发生了反差性的改变,她没有说,但不代表别人不会看出了。
“小白,我感觉娘亲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怪怪的,她是不是生病了?”墨麟担心的问道。
白轻言沉默不语,他为姜氏检查过,可是并没有发现其身体有什么异常,而其的行为却又十分反常,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说实话,他也没什么办法。
“最近娘变得越来越冷漠,对我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有时候我总感觉对面的不是我娘。”
闻言,白轻言皱眉,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例如那人被变成了傀儡,又或者被人侵占了意识。
想了想,白轻言觉得第一种是绝对不可能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去控制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很可能就是第二种了,但从对方的身上又感觉不出姜氏灵魂的变化,这一点就让白轻言又陷入了死局。
“哎呀,到底该怎么办嘛!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见墨麟在一旁干着急,白轻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那你有办法了吗?”墨麟期待着望着他。
“这……”白轻言一时为难起来,他确实没有看出什么,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他对此事更加凝重。
墨麟叹息一声,她已经知道了。
担忧,烦躁等心情,使得非常能吃的墨麟也没了胃口,整整一下午她都没有吃东西,就静静地蹲在院子里,时不时的看向屋里。
这期间,姜氏除了吃饭以外,整个一天都是在屋里度过的,而且整整一天也没有搭理墨麟。
不仅如此,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姜氏的周围就像入冬了一样,气温骤然下降,一阵阵寒气,不,那种冷是阴冷,不是那种冬天的寒冷,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凡事在她身边一丈之内,都能感觉到这股寒气,墨麟担忧姜氏,想要陪陪她,但是刚刚近身,那股阴冷的寒气如蜂群一般,疯狂侵入墨麟的身体,还好被白轻言拉了出来,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夜晚,墨麟没有心思睡觉,虽然她想陪着姜氏,但是姜氏身上散发的寒气令她无法近身,最终只好出来默默的烦恼。
白轻言坐在她的旁边,用法力护住她,以免她被冷风吹到而生病。
“小白,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一向坚强的墨麟,突然趴在白轻言的怀里大哭起来,如洪水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里流出,浸湿了白轻言的衣服。
白轻言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墨麟抽泣着,手紧紧的攥住白轻言的衣服,像个受惊的小孩子,蜷缩在白轻言的怀里。
她很害怕,她怕她仅剩的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她而去,然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是黑暗的,是痛苦的,所以她不要。
发现怀里的身躯开始颤抖,白轻言抱着的手稍微紧了紧。
慢慢的,墨麟哭累了,睡着了,眼角还有着泪痕,缩在白轻言的怀里安然的入睡。
白轻言搂着她,生怕惊到到她,他抬头看向屋里,一缕寒芒从他的眼中闪过。
第二天,天还未亮,躺在床上的姜氏正闭目酣睡,突然,一道长影蔓延过来,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她猛然睁开双眼,并未立即动身,只听见身后有声音响起,“起来吧,不要装了。”
姜氏一怔,立刻恢复平静,缓缓起身,打着哈欠,眯着眼睛道:“唉,原来是白公子,这半夜三更的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轻言冷漠的看着她,语气中暗含这杀意,“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附在她的身体里?”
姜氏眼神飘忽不定,笑道:“啊?白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不要再装了,赶快从这个人的身体里滚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面对白轻言的威胁,姜氏原本嬉笑的脸庞,渐渐冷了下来,一道沧桑沙哑的声音从姜氏身体中传出,“小子,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这并不难。”
想了想,‘姜氏’也就释然了,“也对,要不是为了尽快夺得这幅躯体的使用权,又怎么会被你这种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发现。”
想到这里‘姜氏’就感到非常的生气,谩骂道:“要不是那个愚蠢的傻小子,本座又怎么会附身在这个女人身上,最好不要让我碰到他,不然,本座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见‘姜氏’愤怒的话语,白轻言想到了前些天出现在周围的那个人,暗道:“原来是他。”
‘姜氏’重新将目光放在白轻言身上,道:“小子,虽然你的修为高深,但在本座这里也不够看,要是你能够为我护法一段时间,等本座恢复之后,一定会重重有赏,要知道,要巴结本座的人数不胜数,这次算你捡到便宜了。”
看着‘姜氏’得以的面孔,白轻言不屑的一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滚出去,兴许我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氏’老神自在的把玩着鬓角的几缕头发,道:“小子,虽然本座现在的实力不及从前的万分之一,但也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够对付的,识相的,就赶快臣服本座,你还可以有个好前途。”
“我可没兴趣,既然这样,那只好把你从这幅躯体中赶出去了。”
白轻言突然抬起手,朝着‘姜氏’的头按去,‘姜氏’目光一凛,抬手挡住白轻言的一击,接住推力,夺窗而出。
白轻言紧随其后,两人的速度不分上下,在林中掀起一阵狂风。
‘姜氏’回头看向追来的白轻言,暗道:“本座现在的法力还没有恢复,硬拼肯定吃亏,必须尽快甩掉这小子,等以后本座恢复实力,必定让这小子付出代价。”
两人左转右转,惊醒了许多正在睡眠的野兽,这些野兽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通通缩在洞穴里不敢出来。
“这小子真是烦人,看来只有用那招了。”说着,‘姜氏’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法决,一股奇异的能量将其包裹,白轻言感觉情况不对,于是加快速度,但前方已经不见任何身影。
周围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白轻言担心墨麟,并没有继续找下去,于是原路返回。
当白轻言走时,‘姜氏’的身影慢慢显现,此时她躲在一棵树上,看向白轻言消失的地方,恶狠狠的说道:“这该死的家伙,白白浪费了我十年的寿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说完,她便随便没找个方向遁走。
清晨,墨麟昏昏沉沉的醒来,映入眼帘便是白轻言那英俊的脸庞。
“小白,我这是在哪里?”墨麟迷迷糊糊的说道。
白轻言扶着她的秀发,道:“你昨晚哭累了,便睡着了。”
墨麟发现自己还躺在白轻言的怀里,惊讶道:“那你岂不是一晚没睡。”那如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白轻言,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墨麟气道:“你怎么这么笨啊!你可以把我放在床上啊!”
“我不放心。”
“不……”墨麟无语,同时心中很甜蜜。
“哎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快让我起来,不然一会儿会被娘亲发现的。”墨麟急着挣开白轻言的怀抱。
白轻言松开她,严肃道:“你娘她已经走了。”
“什么?”墨麟证证的看着他,急道:“我娘去哪了?”慌乱的眼神急切的看着白轻言。
“她已经不是你娘了。”
“不可能,你在说谎。”墨麟摇着头,急切的跑进屋子,发现屋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她已经被另一个灵魂取代,你娘的灵魂可能已经消失了。”
“不,不会的,娘亲她是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我的。”说着,墨麟转身跑了出去,白轻言急着跟了上去。
密林中,墨麟一边跑,一边喊着:“娘,你在哪,快点出来啊,娘,不要离开墨麟。”
白轻言从后面抓住她,道:“不要找了,你是找不到的。”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你放开我。”墨麟挣扎着,但却被白轻言抱的紧紧的,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小鹿在一旁叫着,用头蹭了蹭墨麟。
“呜呜呜……”墨麟抓着白轻言的衣服,痛哭流涕,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白轻言抱起墨麟,对着小鹿道:“我要带她回妖界,你也一起吧。”
小鹿点点头,轻烟散去,他们已经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