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阴山上的小木屋,紫绾来到的时候,只见星羽早就在木屋外的园子等着她。
满心欢喜的星羽见到脸色沉重的紫绾,也收起了笑容。
“外面的人都在说我人人得而诛之,你怎么还约我见面?”
“那是不是你做的?”
果然是为了溟海的事,星羽苦笑着。
“如果我说,实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你相信吗?”
“你说,我就信。”
“没错,人都是我杀的,但我带着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他们早就在路上埋伏,我也只能这么做。”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把那些人全杀了,不是不想杀人,只是不想让紫绾为难。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真实地听到星羽承认,还是有一点难过。
“但为什么要全杀了?一万人啊,以你的能力,让他们暂时失去活动的能力就好,不需要都杀了。”
“你以为我真的如此强大,难道他们是设个结界就能困住的人?神族来的都是高手,他们是来要我的命。”
紫绾其实知道,星羽要是没杀那些人,死的便是他,她心里难过,是因为她知道,她保不住他了。
“星羽,我向父神求过情,只要你愿意自首,跟我回九重天,囚禁于太清境一万年,便能重获自由。”紫绾纵然难于启齿,但还是把今天的目的说清楚了。
“这是你今天来见我的目的?”
“这一万年,我会留在太清境陪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紫绾看到星羽的神情不对劲,着急的拉着他的手,但他一把甩开了。
他们这么多年来,星羽总是喜欢牵着紫绾温暖的小手,因为他的手总是冰凉得不像活人,第一次,星羽把紫绾的手甩开了。
紫绾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知为何,心脏一阵彷佛被掐着的痛,掌心发烫。
“你不信我?”
“我信你,但那是一万条人命,只有我信你是不够的。”
“我跟你回去以后呢?神族派兵攻打魔族?强逼魔族归顺?”
“只要他们不反抗⋯⋯”
“如果有人来毁掉你的家,你会不反抗吗?”
“我只能为你求情,其他的我已经无能为力⋯⋯”紫绾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她通红的双眼,眼泪快要掉下来。“对不起。”
星羽知道自己情绪有点失控,这事本来就不是紫绾能左右的,神族必定以此作借口诛杀他,紫绾能保他一命,想来也是尽力了。
星羽把紫绾拥入怀中。“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的。”
远处传来一阵吵杂声,有人试图打破星羽设下的结界。
是山寒神君,紫绾在东荒跟过的老师,他带着自己的军队来了。
“我没有。”紫绾真的不知道,明明他们答应了让她一个人来的。
“是跟踪你来到这里的,我们走。”星羽抱着紫绾的腰御剑而去。
他们离开之后,山寒神君他们就来到了,可惜已人去楼空。
星羽带着紫绾越过北海,来到极北之地。
这里已经跟星羽当初离开的时候不一样,星羽以前居住的简陋冰屋,已经改建成四合院模样的房子。
紫绾从来没有见过用冰建筑的房子,震撼到她了,不过这里也太冷了,她已经开始发抖,一件白裘落在她的肩上。
“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带你来这里的,这里是我真正的家,我是从眼前这片海里面诞生的。”
“为什么要带我来?”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神魔两族本来就不是我们该留的地方,你的南海太容易被找到,我这里不一样,本来就一个人也没有,要越过凶险北海海域来到这里也不容易。”
星羽带着紫绾扶着栏杆,看着清澈的海水。
“我本来不是魔族的人,你也不是神族的人,我们根本不需要夹在两族之间左右为难的。”
左右为难,这真的说到紫绾心里去,她真的就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养育她的父神,一边是知己好友,两边的情义都快把她撕成碎片了。
“只要我们找个机会假死,暪过所有人来到这里,以后就可以无忧无虑地一起生活。”星羽看着紫绾的双眼,紫眸里满是期待。
“你愿意吗?”
星羽彷佛画出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在紫绾的眼前,他果然什么都准备好,就只等她点头,她真的好想好想,就这样抛下一切,隐居在这里也很好。
正当紫绾准备开口的时候,她感到一丝不对劲,却已经没有办法阻止。
她手中的长剑刺进了星羽的腰侧。
紫绾眼中的震惊,星羽的难以置信。
紫绾心中一惊,把长剑拔出甩到远处,抱住跌坐在地的星羽。
“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紫绾豆大的泪珠落到星羽的身上。
“我信你,别哭,我没事。”星羽抹去紫绾脸上的泪,堆起笑容想让她放心。
“真的没事?你不能死,你不是要和我隐居在这里吗?你不能丢下我一个。”
星羽听到紫绾的话,都忘了自己受伤了,用力的坐起来。“你答应我了,我没听错吧?”
紫绾害羞的点点头。
顷刻之间,海面上传来阵阵雷声,紫绾掌心传来灼痛,她心中一惊,都忘了这事。
刚刚太害怕星羽会死,她才发现当初那个只喜欢吃包子的少年早已住进她的心里,她多想往后余生都与他二人渡过。
极北之地一向宁静,不会打雷,也没有狂风,星羽看到紫绾听到雷声后脸色苍白,手上传来不寻常的热度,他抓起紫绾的手一看,她掌心的金线泛着金光,燃起灼热的温度。
那是她原本的姻缘线,他总爱牵她的手,她的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你到底做什么了?”
“父神毁去了我的姻缘⋯⋯”紫绾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天雷。
“如果动心了,会遭天罚的。”紫绾慢慢感到头痛欲裂,像被千枝针刺进脑海中。
星羽真的没想过父神还有这一着,无处不在的天罚要如何躲?既然不能躲,那只能不爱了吧,不动情,自然没有引来天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