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渔在愠镜怀里动了动,却没有起身,似乎只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窗台之外仍是阴雨绵绵,没有要停的迹象。
愠镜见锦渔看着窗外不动,轻轻摸了摸锦渔的脑袋,见锦渔回头奇怪的看着自己,才微微一笑,“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锦渔低头,似乎是思索是不是该回去,良久,才松开环着愠镜的双手,微微点头。
锦渔在愠镜怀里动了动,却没有起身,似乎只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窗台之外仍是阴雨绵绵,没有要停的迹象。
愠镜见锦渔看着窗外不动,轻轻摸了摸锦渔的脑袋,见锦渔回头奇怪的看着自己,才微微一笑,“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锦渔低头,似乎是思索是不是该回去,良久,才松开环着愠镜的双手,微微点头。
愠镜没有要送锦渔的意思,锦渔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与不满,她知道,即使是这样,他也会分出心神到自己安全回到龙宫为止。
临行前锦渔突然回头看着愠镜,“你会来看吗?”
愠镜微微笑着,“会。”
听到这个没有犹豫的肯定回答,先前的不安似乎消散了些许,一路小跑从原路返回。
两日后。
偌大的海面周围驻了不少人,璟君,楹姬,甚至是天帝与帝妃,还有许多锦渔从未见过的人。
锦渔知道这些人是为何而来,多少年了,即使璟君有着众多子嗣,却从不强求,锦渔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选择化龙的人,鱼与龙终究还是有区别,一旦成功,便又为天界一个助力,自然会引来一些人的关注。
即便许多人没见过锦渔,却也听到不少传闻,对于锦渔的化龙其实没几人看好,但必要的形式还是得进行,天帝都来了,自己不来岂不是失身份,况且这等大事还得防着妖魔两界来捣乱才好。
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是雨已停,海面如镜不动。
锦渔在一群人的注视之中游至水面,感觉有些别扭,像是被围在中间等着表演的奇物,心中不由有些烦闷。
其实锦渔已经能够化为人身,化龙的灾劫看起来比平常要强估摸着也有这个原因在,但锦渔却知道,不管灾劫再强,天海再难越过,结果都是固定的,必然能够化龙成功,只是所付出多与少的区别罢了。
这也是锦渔选择化龙的原因,不过是一个有惊无险的过程,为了能够以一种最好的,也最不被人怀疑的姿态待在愠镜身边。
向站立不远处的愠镜还有宇风等人看去,愠镜淡淡的对锦渔笑着,让锦渔心中无来由的一阵烦躁。
就在锦渔胡思乱想之时,风雨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人群的惊呼声让锦渔摇摇头,收了心神不再胡想,同时也在安慰自己,许是想多了吧。
天空出现一个空洞,巨大的水流自洞中喷涌而下,水流与海面的碰撞形成一声轰响,撞击出巨大的浪花,险些将周围的人群也淹没过去。
好在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人,早有预感,离得及时,只是海里的锦渔就离不得了。
虽说这海浪只是开始,并未带天劫附着,却也让楹姬白离等人心中揪起,再见到锦渔仍在原处不动的时候才稍微放心。
只是这也让围观众人微微惊讶,锦渔似乎比他们心中所想要更好一些,只有愠镜似乎意料之中,未有太多意外与担忧之意,目光看着大洞若有所思。
天海已开,灾劫开始显现,周围已经完全如黑夜般暗下来,就在锦渔心中烦躁更加之时,周围再次嘈杂声起,与之相随而来的是天空中一丝微微亮光。
中央已经做好了准备的锦渔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灾劫,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
“劫中劫?”
众人抬头看着天空,有惊恐,有担忧……心中无不是沉重。
锦渔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也不停留,往天海方向游去。
劫中劫,就算是锦渔也不会引来这种灾劫,只有可能是人为引来,至于是谁,锦渔心中早有预感,那个不安的感觉更甚了。
就在锦渔全力应对灾劫之时,突然感觉灾劫似乎在消散,愣愣的停住。
天海的水流在减少,锦渔见到了站立海面的愠镜,嘴角似有一丝上扬。
秦阙拉住要动手的宇风,双手握拳,“没用的。”
他们早该想到,锦渔的化龙是必然,灾劫越强意味着化龙后力量也越强,加上锦渔的身份特殊,如能成功,很大可能能激出天灵的所有力量。
如此一来,愠镜怎会放弃机会,绝对的力量,才是最好的保护。
他们该想到,锦渔也该早些想到,只可惜,一切都迟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很快,天空慢慢放晴,良宥拉着白离的手,看着天海的眼神中满是悲伤。
锦渔身上的红色慢慢化成金黄,没等这一变化继续下去,在众人又一次惊诧的目光中化作人形。
赤着脚,颤颤巍巍的往愠镜方向走去。
脚下海水已经被染成红色,浑身是血的愠镜站的笔直,微笑着,等着锦渔走过来,他知道锦渔会像以前一样过来揽着他的腰。
有些艰难的抬起左手,轻抚着锦渔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不哭了。”
锦渔把头埋在愠镜怀里,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她原本的设想,不该是这样的,她不顾楹姬的劝说,坚持化龙,想要的结果也并不是这样的。
这一切就是如此的可笑,无论是前世的天灵,还是今世的锦渔,似乎在这不变的命运前都是一个笑话。
不受千枝树影响,不被束缚,却也不得自由。
愠镜无奈,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怎的哭了。”
锦渔心中堵着口气,“骗子……”
愠镜一愣,锦渔却像泄了气一般,声音有些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我都记得,记得所有的一切,记得帝妃的生辰,记得如何拉着你要看祈福……我都记得……”
“对不起……”
这些她从未向愠镜说起,她已经想起一切,可她心中总有抵抗,觉得愠镜是因为自己是灵儿转世才与自己一起,她喜欢愠镜,可她是锦渔。
可如今,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些有这么重要吗,灵儿也好锦渔也罢,不都是自己。
愠镜静静听着,笑了,笑的很好看,一如今生初见之时。
其实愠镜早有所想,是灵儿是锦渔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称呼罢了,他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是锦渔的平安。
锦渔是天灵转世的身份迟早会被知道,只有在绝对的力量和坚持面前,锦渔才能不被纷争打扰,才能平平安安。
这一刻,风停了,雨止了,一切都静下来了。
“天灵?”
没人在意这是谁的声音,只是如梦初醒,在他们眼前的这小姑娘,竟是天灵转世。
……
一座别致的水上木屋旁,交叉缠绕的老树根中,一条金红相交的锦鲤翻着白肚浮在水面,水下似有一条长龙盘旋,锦鲤随波而动,偶尔摆动的尾巴证明它并没有死。
水底似乎有条黑色长龙盘旋游动,却不引大浪,一龙一鱼安然在同一潭湖水中,山间的寂静无人敢来打破。
树上每个时刻都有新叶生而老叶落,重复着生死更替,锦鲤盯着那一片已经枯黄却又不掉落的叶子发呆,那是代表着愠镜的叶子。
就在前日,锦渔与愠镜回到了吟龙间,躺在愠镜腿上,看着那人的苍白无色的脸,伸出一只手。
愠镜感觉到锦渔的动作,伸手回应,微微笑了一下,“我没事。”
这句话还在脑海中,便沉沉睡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睡着的,只是睡醒了,愠镜不见了。
即使试过很多次,仍然无法通过千枝树的脉络找到愠镜所在,但至少锦渔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她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