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前站着两人,皆是披着黄色龙纹披风,周围的守卫警惕着将两人护在中间,而他们对面,一人脱去斗篷帽,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容,正是玄玥。
而那两人,乃是双王,此刻正神情诡异的看着玄玥,“你究竟想要什么?”
玄玥看了眼周围,“如果我说我对权势没兴趣,你信吗?”
玄玥随意答了句,回过头见皱眉不语的两人,突然笑了,“两位哥哥莫紧张。”
双王互看一眼,紧张?怎能不紧张,一边想置其死地,一边明知对方由此想法却偏偏毫无畏惧还将人约来这边陲小镇中,深夜会面,怎么想都有问题。
“你们当真奇怪,明明如此好的机会能杀我,偏偏答应来这地与我谈论这么久。”说着便咯咯笑着,“妹妹谢过两个哥哥了。”
双王都皱眉,对玄玥的作为甚觉诡异,但想想,确实又奇怪的很,自己为何来,为何谈了这么久却不动手,自己与玄玥待久了,也变得奇怪了,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虽不知为何玄玥突然提出交易,但既然来了,玄玥所说确实比起悄然杀了她更有好处,谁知道玄玥背后的那些人会不会来寻仇,自己只是想当个王,不想多生事端,三月时间罢了,他们能等。
……
玄玥看了眼站在对面板着脸的素儿,心中无奈,果然被发现了。
“去哪了?”玄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随后看向一旁被叶言搀扶着的叶庭,正要开口却被阿兰挡住,阿兰同样瞪着素儿。
玄玥见双方僵持不下,也不愿再呆着,转身便要走,但其他人哪里同意,皆是一副要动手的意思。
这大半夜独自离开,还穿的这么隐蔽,怎能不让林邱阿兰等人怀疑,至于素儿,不过是对玄玥总将自己放在危险之中不满罢了,却是真心要护着玄玥的。
看着玄玥淡然的神色,总觉得玄玥在做着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甚至不能让她知道,而且刻意支开了叶庭,总不是什么好事。
但玄玥岂是他们想拦便能拦得住,离开了,身后自有素儿与他们对峙着,况且那几人也就嘴上说说,谁也为难不了谁,出不来事,用不着自己担心。
不过是把斗篷丢下,独自坐在树上,晃着双腿,不知在看什么。
不远处的叶庭小声与旁边眼神满是担忧的叶言说了句什么,便朝玄玥走去,梯子还留着,也不知是哪里搬来的,想了想,借了些力便来到玄玥旁边。
感受着树干摇晃了下,侧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叶庭,虽枝干很长却还是挪动让了个位置,便又看向远方。
叶庭想起那日在夜邻的假山上,玄玥也是这样看着远方,他至今不明白,玄玥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为何不想杀我?”
叶庭沉默,玄玥却笑了,“你们都当真奇怪。”想杀自己的人却不敢动手,被自己捣了锦绣人生的却不想杀自己,但想想叶言所说的过往,也许,这人对夜邻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才有这般表现。
笑着,却并没有听出喜悦,甚至听不出任何感情,就像在说着某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在乎那个答案。
“刚刚,去哪了?”
玄玥已经恢复如常,看着远方,心道,连他也只是想知道这个,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母亲和我父亲,那日之后并没有发现尸体,许是被烧成了灰烬,亦或是已经逃离。”
叶庭一愣,他不知道玄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更像是临终的交底。
“你知道吗?”玄玥放缓了语气,“他们也是当真奇怪,一个拼命想见,一个口说不愿见却放任我的作为,分明有所期待,明明都说对方是死敌,见了面却又如此平平淡淡,甚至,可能暗中有联系呢。”
叶庭眉头皱的更深,他不知道玄玥为何突然与他说这个,又是什么让她突然想起这个。
“你知道吗?当一个棋子爱上一个棋手,是多么的悲哀,棋子永远不会因为棋手的某句话或者给的某个身份就改变身为棋子的事实。”
叶庭突然想起那个王宫之中破败的小院,心中突然想起了某个可能性,心中隐隐不安,玄玥同他说这个是为何,“玥儿……”
“我本想拜托棋子的身份,可你却让我不由自主想再当一次棋子。”玄玥说得无奈,可叶庭却听出一点期待。
是因为自己?叶庭脑中不断回放着玄玥的话,“够了。”沙哑的声音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打断玄玥接下去的话语。
这是叶庭第一次这么唤玄玥,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玄玥看着叶庭,笑了,“阿庭,我放你自由。”这也是玄玥第一次这么称呼叶庭,话末,便朝后倒去。
这一幕对于叶庭来说太过熟悉,一惊,连忙抓住玄玥的手腕。
已经朝后的玄玥突然停住,坐着,笑了,越笑越欢,用没被抓着的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看着叶庭,“你以为我要跳下去?”
叶庭抓着玄玥的手未放开,甚至抓的更紧,神情严肃的盯着玄玥,不语。
见叶庭认真了,玄玥也不再玩笑,没有反抗掉那只手,只是顺势轻躺在叶庭的肩头,一如前几日般,未将力全部压下。
她亲眼见到那只银色铁箭被取出,箭头皆是细长倒刺,看得众人心惊,纵然此时的叶庭看似无事,但她却清楚,这人其实并不好受。
想起叶言此前与玄玥说的,“以前也受过这等伤?”
“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玄玥微微侧首看着叶庭的侧脸,良久,“回去吧。”
自从地牢中出来后便跟在玄玥身后,言听计从的叶庭此刻却是毫不犹豫,“不回,就这样。”
玄玥愣了愣,旋即无声的笑了,看着不知有何物的远方,“好。”
与此同时,医馆内的另一个地方。
素儿与阿兰对峙,一旁的叶言有些尴尬的看着刚外出归来的白离,接过白离身上的药箱,心中正想着这离开的时间这几人是发生了什么,才有了如今的形势,正要制止,却被白离拉住。
奇怪的看着身旁的白离,却见这人却在笑着,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呢,正打算开口,却听白离小声道,“旁人的劝说终是旁人的,自己放下了才好。”
叶言看不明,白离却清楚,这些人呀,就是心中别扭,若说真放不下,倒也不一定,他们所爱所想之人皆还活着,只是见到对方拉不下脸罢了。
在白离眼里,争吵的几人倒像是小孩子间的吵架,吵一架,再不行,就打一架,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
看着几人不由想起那个淡淡的身影,似乎在想着什么,没多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总觉得这人在期盼着什么。白离不由失笑出声,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在意世俗的未知之事,心中摇头,不再多想。
叶言愣愣的看着失笑的白离,有些不明所以,却心中有些暖,脸上不自觉泛起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