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的很近,所以日子很快就到了,火红嫁衣,凤冠霞帔,所有流程都按照人间的办。
婚宴当天,宾朋满座,拜堂时,她几次偷偷的掀开盖头一角,他没来。
晚上,卫应离坐的屁股都麻了,新郎官才送走了所有人,推开了房门。
“新娘子可真听话啊,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娶到你了。”沐轻舟喝了太多酒,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你还怕我逃婚不成?”卫应离自己把盖头掀掉。
“我还真的设想过,逃婚的话,你是自由了,可你哥哥逃不掉啊,我到时候找他要人,他要是交不出,整好给我多了一个攻打魔界的借口。”
“之前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这魔界之主的位置还没坐稳呢吧?这么着急的想要出兵,是有大树靠着?”
“你不用套我的话,只需要乖乖的当好沐家的夫人就好。”沐轻舟放下杯子,慢慢的向卫应离走去,一脸坏笑,“你看,这良辰美景咱们俩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三,二,一,倒。”卫应离早就在水里下了迷药,算准了时间数着。
“你,你居然……”沐轻舟话还没说完便觉得头晕的厉害,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我知道来日方长,不过能守一日便是一日。”
她也不确定沐轻舟一定会喝水,不过他要是不喝她也有别的办法。
卫应离看着他的睡颜,仿佛看到了那个眼神单纯的咕噜,她认识的咕噜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可自己还没跟他道别呢。
把头上的金钗都放在梳妆台,卫应离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清愿在外面守了多时,心里默念咒术,穿门而过。
这么护着自己清白的卫应离,清愿喜忧参半。
既然她已嫁为人妻,就只有默默守护的份儿了,他慢慢的等着她。
他尊重她的决定,也不想干涉,所以,她成亲,他只是躲在暗处,什么都没做。
把自己身上的白色披风盖在她身上,转身消失不见。
碧霄殿格外冷清,清愿推开了给妙天君珍藏荷花洒的房门。
“兄弟,你的荷花洒,今日可得管够。”清愿也不管妙天君能否听到,自顾自的说。
卫应离醒来时,身上多了件披风。这屋里就他们俩,沐轻舟喝了那么多酒还吃了沉眠散现在睡得正香,那这是谁给她披上的?
不再深究,卫应离也饿了,凑到床边,她直接捏住沐轻舟的鼻子和嘴,这个方法很有效,喘不过气的他一下子就醒了。
卫应离立马闪的远远的。
沐轻舟醒过来坐起身,揉了揉有点疼的头,这丫头绝对放了不止一包,意识到这里,他忍不住冲着她咆哮,“未南栀,你居然敢给我下药!”
他真的没想到乖乖嫁进来的她,会耍这样的小聪明。
“谁让你不老实的,沐轻舟,你要是再像昨晚那样,我保证你以后的日子都不安宁。”卫应离虽然离得远,但她气势足,身体力行的演示出什么叫用最怂的姿态说出最狠的话。
“好,在你心里的坎没过去之前,我不碰你,你也别给我动那些歪心思,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要是在人前不给我面子,我这个记性时好时坏,不知道哪句就给忘了。”
“饿死了,快去吃饭。”卫应离说完赶紧溜了,她才不要跟这个她觉得是名义上的夫君单独呆在一起。
饭桌上,卫应离吃的狼吞虎咽,沐轻舟一脸嫌弃。
“我说你吃饭就不能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我昨天就吃了几块糕点,水都没喝几口,你倒是酒足饭饱又睡到日上三竿,还好意思说我。”卫应离像一个仓鼠,把腮帮子塞的满满的,还不忘拌嘴。
沐轻舟开口并没反驳她,只是说,“未南栀,你准备准备,三天后要回门。”
“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我自己回去不就好了?”卫应离无辜的眨眨眼。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夫君?”沐轻舟眯了眯眼。
“哎呀,毕竟我这记性不好,忘东忘西的,一不小心,还真把你忘了。”
“要不然,我们回房,我帮你回忆回忆?”沐轻舟勾了勾唇角。
听他这么一说,卫应离当时就怂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连忙认错,“不不不,夫君我怎么会忘呢,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是不是,我吃好了,先走了。”
三天后,回门,沐轻舟在马车上等了卫应离一刻钟,她才姗姗来迟,好像还费力的拖着什么东西。
“你拿的什么?”
“门前的土啊,你不是叫我准备准备吗?这多有心意啊。”
沐轻舟咬着后槽牙,努力的压制着怒气,自己这是娶了个傻子吗?不,她是故意的,要是生气就上她的当了。
“未南栀,你不嫌土重,马还嫌你重呢,有你一个就够了。”
“沐轻舟,我辛辛苦苦挖的土,你不帮拿我就算了,干嘛讽刺我,我也不管了!”卫应离把土随便一撒,弄得到处都是。
“快上来!”
卫应离知道,她在胡闹下去可能沐轻舟真的要发火了,她不在言语,乖乖上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魔界,六界不互通,所以他们只能下马车走着去。
“哎,你就不能走慢点么?堂堂的人界之主,连个轿子都不能坐到夫人家门口。”卫应离知道为何不能坐,所以她只是想呈口舌之快。
“本来入了魔界就是北儒哥准备骑乘,你要怪也怪不得我。”
“好啊,这才刚刚成亲就不尊重兄长,看我不在他面前告你的状。”
“还告状?麻烦问一下,芳龄多少?”沐轻舟挑眉,根本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只觉得她幼稚。
“谁还不是个孩子呢。”卫应离撇嘴看着沐轻舟。
卫应离只觉没趣不在做声,沉默了一段路,沐轻舟环顾四周疑惑的开口。
“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来过,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我以为你知道怎么走,我从来不记路的。”
听她说完,沐轻舟扶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这是魔界,是你家!”
没等卫应离说话,一个声音不知从何而起,“怎么了,我们夫人找到如意郎君高兴的连家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了?”
“你谁呀,我回不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卫应离本就因为找不到路不开心,也不管是谁,语气不悦。
“好久不见。”来人是丰屠,他从路对面走过来,客气的行礼。
“确实很久没见了,没你的日子,我可好久没做噩梦了。”想起之前他带着阴兵神出鬼没,卫应离就有点后怕。
“夫人可真会拿在下打趣,这次在下是专门在这里等夫人和少爷的,并无恶意,以后也不会对夫人不敬。”丰屠一声口哨响,立刻跑出了一匹灰色带着鹿角似马非马的动物。
“这是什么玩意?”卫应离指着那个动物,又问,“为什么叫我夫人,叫他少爷?”
她不解,以前还对她拔刀相向,怎么这会这么恭敬?
“这是魔兽,名为宿,跟人间的马作用是一样的。在下为了少爷办事,您刚过门,当然称呼为夫人。”
“好了,不要再耽搁了,兄长该等急了。”沐轻舟打断二人对话,率先骑上了宿。
卫应离想着自己马都没骑过,现在居然还要骑魔兽,迟疑着,磨蹭的伸出手,沐轻舟用力拉了她一把,她才勉强上去。
魔兽识路,会自己跑不用人驾,只是有些颠簸,卫应离怕摔下去只能紧紧的抱住沐轻舟的腰。
“你怎么让一个鬼差听命于你的?你看看他那个嚣张的样子,并不像会安安静静给你办事的样子啊。”
沐轻舟并没回答她,闭目养神。
卫应离也没在追问,只不过,鬼差是隶属冥界,怎么会听命于人界之主?
卫应离想了一路想的入神,到了自家门口都没发觉。
“未南栀,未南栀!”沐轻舟唤了两声,卫应离才回过神?
“啊?”
“你要是再这样傻下去,我可能会休了你。”
“那我可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我有点迫不及待想拿休书。”卫应离一脸渴望。
“少废话。”
沐轻舟率先下去,随后把卫应离抱下。
“可真重。”
“沐轻舟,现在是我的地盘,你说话可得小心点。”卫应离开始嚣张。
“哦?那我们不妨试试?”
沐轻舟挑衅的看着卫应离,走进魔都。
“切,试试就试试,我还就不信了。”
卫应离进去看到的一幕直接傻掉了,未北儒这个一直骄傲的人没对几个人有过好脸色,居然对着沐轻舟笑的和蔼可亲!
“哥。”卫应离叫了一声,可近在咫尺的未北儒像是没看到一样,之后她很努力的叫他,都被忽略。
“哥,我在这儿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才是你亲妹妹。”
“南栀,你安静些,轻舟不喜欢别人太吵。”
“……”
这是从进门开始,未北儒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卫应离不想看到沐轻舟得意的样子,埋头扒饭。
吃的差不多了,未北儒有些严肃的交代,“轻舟,南栀,你们俩个要去把离魂咏找到,才有交换朵颜的筹码。”
“朵颜姐怎么了,成亲这些天也没看到她?还有上次寻找后,半途而废的那个离魂咏跟朵颜姐有什么关系?”
“你只需要知道,她等着离魂咏去救,其他不便多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沐轻舟答,未北儒点头。
见俩人都不告诉她卫应离有些不高兴,总是什么都不告诉她。又一想,可能现在说确实不是时候,便作罢。
启程那日,未北儒给了沐轻舟一把剑,名叫弑神。
听名字还是挺厉害的,不过这个剑鞘平平无奇,玄青色且没有任何装饰。
只不过此剑一出,立刻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剑柄是金叶纹,层次分明,栩栩如生,金叶寓意平安,对这把注定不平凡的剑有些讽刺。
此时的人间已是腊月,天地一片白色,树木挂满了雪,雪很厚,脚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披着狐裘披风的沐轻舟走在前面,用脚给她趟开了一条路。
畏巍山,这个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是河,好似四条龙在吐水,冰冻住的水流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沐轻舟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这里的任何一处,他都知道,所以很快就到了一个山洞,据说离魂咏就在这里。
山洞的洞口很大,但是被藤蔓封堵了很大一部分,在这怪石嶙峋,杂草丛生的地方很不起眼,要是不注意真的不知道这有洞口。
卫应离正迈着步子要进去,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头,可她面前什么都没有。
这一下撞得她龇牙咧嘴,额头立刻红了一片。
她疑惑着,突然回头,正对上努力憋笑的沐轻舟。
“你知道的对不对?”
“是啊。”
“那你不告诉我!”
“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用头把这结界撞开,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开这结界。”
卫应离气急,抬脚就要踢他,沐轻舟躲得太快,一脚踢空,差点闪了她的腰。
“哎呦。”卫应离扶着腰,认栽的对他说,“你不是有神剑么,劈它啊!”
“我试试。”沐轻舟一手拿剑一手做了一个剑指,嘴里念叨着什么,剑指发出碧绿的光,划在剑身,向结界刺去,就像在刺一堵墙,“不行啊,这结界太坚硬了。”
这时,从身后冒出一个人,道,“每年来畏巍山的人神鬼妖不在少数,这结界要是这么容易打开,那里面的宝物不知何时就早已不在了。”
沐轻舟一下把卫应离护到身后,打量来人,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面上有些老态,身着褐色雷云纹衣裳,慈祥且有些威严,并不像普通老者。
“你放心,不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只是这畏巍山的山神,奉命看守而已。”老者和蔼的抚了抚胡须。
“山神伯伯,那你知不知道怎么开这结界?”卫应离见不是敌人大着胆子问。
“老伯伯要是都告诉,还用得着我们俩来寻?麻烦你带点脑子。”沐轻舟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一个白发老道也来过,他的功法可比你们的高,他都束手无策,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吧。”老者微笑着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