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小裳跌跌撞撞跑来布告栏时已是早膳时间。不少女孩拿着馍馍边吃边抬头观看。
姑娘聚神一看,差点气血冲顶,站立不稳。
“布告,仙服院新晋仙裁云小裳,私通叛党遗贼花小落,经丞相府及仙家六部合议,特命仙服院将其除名,特此布告。”
更气人的是,边上贴有一张仙服院的新纸:
“除名令,我院新裁云小裳私通叛党、证据确凿,仙家有令,除去名额,发放回乡。仙服院院部。”
瑶儿在旁扶住,“小裳,先回房!”
未到厢房,已是泪满眼眶。
“瑶儿,我好难过呀!”
“我们去找院长说说去!”
“布告都挂了,再说已无用了!瑶儿,我得走了!”
“小裳,那这些个布料、针线我都给了你吧!”
不知不觉,已装了一个大包袱,姐妹相拥,泪比话多,这里,她最不舍的便是瑶儿。
瑶儿背着包袱送小裳,已是上堂时辰,但不少姑娘都慢慢从课堂步出,前来送辞,各屋的掌针远立一旁,不曾阻止。
上去握手的仙裁来越多,唯有丁文文一众人,面露傲色,侧目而视。
黄四娘依高楼而立,难掩心中怜惜。
她自有黄四娘之名,却无“压枝低”的心意,朗朗此院,在她眼中,皆是好姑娘。
小裳来自乡下,别致聪颖,清新不同,也中她的心意,只是,一来,丞相府下令,二来,掌针联名,就连她也无能无力。
她能做的便是给小裳备上一架马车,一路送她归去。
马车启轮之际,姑娘对瑶儿贴耳而语。
“花府后山,我住那里!”
瑶儿点头,含泪推车,送出百米。
心中有事,车速则快,转眼已到花府外几百米。
“仙裁,包袱需要我送么?”
“不用。”
“车钱已付,姑娘保重!”
车夫正是当日送仙服二试、搬箱的车夫。
他亦老泪纵横,望影远去。
倒是云小裳,心无牵挂,顿感轻松,她循路上山,呼吸山土芬芳,轻触雨露清凉。
刚到木屋前,她花色大变:两片木门已被丢落两旁,云裳馆招牌已扔至几米之外,屋边草倒枝乱,分明有人打斗。
再进屋里,火堆被人踢掉,床翻桌倒,乱成一片。
“花少爷!花少爷!”
四周寻人,早已不见。
“难道是昨夜他被人追杀!?难怪半夜雷雨大作,让人心神不安!!!”
虽是臆想,但却未知,这倒好,我来你走,生死未卜。
云小裳,心情郁闷,两情茫茫,手在忙碌,心在何方?
扶起桌子,放正木床,将自己带来的被单放上。
桌上铺上灰布,摆上线匝、针带、灰块、剪刀,放上大叠布料,木梁之上,垂上各色丝绸、彩带,木墙之内,挂满配饰、彩珠、骨链。
看看这些,她方才有些笑意。
只是,外边的两个木门,她无法装上。
地上牌匾被她搬回屋内,靠墙放置于桌上。
“这要让我上哪去找这花家少爷?就是不知他生死如何!”
想起前日,花小落曾带她到花府废墟,去那里看看吧。
昨日荷叶盖顶,今天便只剩下一人孤单下山。
柴门里望,府里竟然有人巡过,一帮看似有身份的人在踱步而行。
一人言到,“张令才,一个嫩少爷都抓不到,你这青山镇监察使怕是不想当了?”
那人弯腰,扑通跪下,“张丞相,下官已派出重兵围捕,高手捉拿,只怪昨晚雷雨大作,花小落生性狡猾,法术厉害,才让他暂时逃脱,下官已下令,青山封城,捉拿嫌犯!”
“限你一月时间,将花小落捉拿归案。起来吧!带我看看这花府!”
“是!!!”
“众衙役听令,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花名册给我找出来!”
云小裳一听,又是什么花名册。
就是这个东西,让花府抄了家,改变了他的命运,也错乱了她的人生。
众仙兵一顿乱翻,刀剑齐用,脚踢手翻。
顿时间,砖石掉落,灰烟四起。
张丞相在随从保护下离开。
小雨接至,灰尘才慢慢散去。
张令才的大队人马,也无功而退。
姑娘并无仙法,无法像落少一样看到过往幻象。
四处查看,也分不出原来是何居所。
正在看着,忽然有人从后边捂住了她的嘴巴。
云小裳从臂弯的麻布衣服认了出来,这是她自己从仙服院拿来给他的衣裳,身后肯定是花小落。
姑娘还没出声,已被花小落带至柴门之外。
正身一看,他脸上已有多处伤痕。
“脸上昨夜弄的?”
“嗯,有人夜袭,侥幸逃脱。”
“怎么又返回了!?”
“怕你来了有危险!”
“我这个被除名的裁缝有什么危险,你倒是要快些走!”
“你被除名了?是我连累了你!”
“你家都没了,还说这些!只是刚才我听到有人向张丞相汇报,提到什么花名册,你可有印象?”
忽然有细微脚步声临近。
花小落拉着云小裳跃入草丛。
待人入眼,竟然是花府老管家胡柴。
此时,身着暗淡蓝布衣,与街上路民无异。
落少纵身而出,“胡柴!你还活着!”
“参见落少爷!”
握手上下打量,胡柴能观察到金骨架已在他身上。
“只要你在,花家就还有希望!天下就有希望!现在,老爷生死末仆,你要好好的保重,将来为花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报仇啊!”
“嗯!柴叔,是她救了我!”
胡柴欣慰点头微笑,眼光迎来了清新脱俗的仙裁——云小裳。
胡柴忽然转身拱手,单膝下跪,“多谢姑娘搭救我家少爷,对我花家有如再造之恩!”
哪有人跪过自己,小裳连忙扶起。
“既然此处已经暴露,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三人随即从花府仙山的另一面下山到了青山镇的郊外。
进了一座荒废破庙,才围坐说事。
“落少爷,老爷已被他们掳走,老奴未能搭救,实在惭愧!”
“大难突至,说不得这些。只要人留下了,万事好说!”
面对一手带大自己的花府老管家胡柴,花小落心潮汹涌、难掩悲伤。
“只是我花府连累了小裳姑娘被仙服院开除,全怪我当初选中了你的衣裳!”
还记得那一晚,他潜入仙服院,堂上瞥见小裳,便选了她做的衣裳。
“停!!!”
好家伙,云小裳一摆手!
“木已成舟,不说道歉!想想办法,找一找那个什么花名册!”
落少与胡柴似乎心领神会。
管家微微点了点头。
落少爷转过身去,松开几分肩上的麻布长衣。
他的肩背上竟然露出了一个一个的黑色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