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裳拾来了花府的大瓦当,放入草药,接入山泉,便在野火上煮上汤药了。
“仙裁,放点时辰已过,你不归去?”
“你唤我云小裳行么?这么见外,我也当回去的。”
落少又增欣喜。
“你取的衣裳太过宽大,总觉得不便呢!小裳!”
“得闲,我为你裁缝一件合体的衣裳,你的身材体数我那都写详实了。”
“小裳姑娘,你就打算在这后山这么照看着我?”
“草药是为你愈合伤处的,衣裳自然也是要穿的。明日一早,我得回了!”
静听枯枝响声脆,难掩肝肠万点伤。花小落望向侧面山下的花府,背影皆是满风凉。
想想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学习仙法,如今,顷刻间,只留下了一片废墟。
想想早逝的娘亲,想想不融洽的爹爹,他也很是悔恨。
再想想伍仙师说的千年之事,如今家破人亡,如何去争夺这少帝之位?家仇与目标,似乎都在困扰着他!
“喝了这些汤药!”
少爷闻声回头,双手接过自家瓦当,却有心无意捧住了姑娘的手背。
撒都不好撒开,怕汤药撒了。
“花少爷,你快喝,我的手好烫!!!”
花小落连忙接过了瓦当。
烧的可不就是瓦当的底面么,烫得姑娘又跺脚又摸自己耳朵垂儿,样子可爱,活泼至极。
药苦心中甜,火明她更亮,火光侧影成绘画,鬓角黑丝两垂挂。
“手没事儿吧?”
“不打紧!”
“近些,我看看!”
姑娘“不乐意”的过来蹲下,手掌伸来,掌心白里透红。
花小落一口喝完汤药,从旁边的山泉接来凉水,轻轻淋在她的掌心。
云小裳有些龇牙,小鼻子还直抽抽。
“痛么?”
“。。。下回你。。。手放下边看看!”
最受不了姑娘的娇嗔。
少爷摇摇头,“怪我!”
小裳甩了甩手,起身来,在身后蹭了蹭水分。
“不打紧了,这些个痛哪比得上少爷你今日之痛!”
她都不敢望向他的眼睛,深怕话语伤了人家。
“今日已是重生,痛在前世,应当要忘却了!”
落少略施法术,身中的金骨又现。
“今日之难或是天命,或许大任将至,空乏其身,夺其所好。如此广袤府邸确实难以出承接天命之人!“”
姑娘听不懂这些,她只知父亲种田母亲织布,栽花养菜,才供着女儿学裁缝、儿子上私塾,穷苦人家,且说是苦惯了。
“对方如此强大,你要如何抗争?”
小裳眼望重生的落少,心生怜惜。
“我娘死的早,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我娘给我留下了金骨架,说是我娘预见我长大后会有性命之忧,于是耗尽半生仙力、游遍仙界八万里,为我打造了这金骨架。”
“你娘真好,给了你两回生命!”
“小裳姑娘,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如若不是你,我早就仙逝了!”
“哎呀,花少爷,如此情形,是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了,你有何打算?”
“天机不可泄露,要不然我会被挖去双眼的!”
两人白日辛苦,未聊几句,便各自和衣睡去。
晨雾绕林,水流鸟鸣。
小裳醒来时,篝火已灭,自己身上搭着一件长衣,侧望,不见花小落,抬头,山顶有个人在练着招数。
“成仙这么累,何必呢?”
看看日头的方位,走了走了!山顶那边的人儿刚招手,这边已经没了人影。。。
云小裳刚进仙服院就碰到了院中一女霸丁文文。
“站到!云小裳!”
“仙裁跟我说话呢?”
“你昨晚彻夜未归,已是两次违规,掌针们已经联名报告给院长了,你就等着走人吧!”
姑娘匆忙赶到堂上,瑶儿在条案后直摆手,她还以为呼唤她入座,结果半路被掌针碰到!
“云小裳!”
“在!”
“要想做出好衣裳,莫再迟到!”
“是!掌针!”
“速速坐好!”
上午倒是平安度过,中午放课吃饭了。
瑶儿问了,“落少爷怎么样?”
“他?好得狠!你看还把我手掌给烫了!”
“我看看,哎呀,你看,都脱皮了!”
“是啊,脱皮多难看呀!”
“没事儿,你遮着些就不碍事儿了。”
正吃着饭,有管事的大娘端着手威严地行走过来。
“云小裳,跟我去一趟院长那儿!”
瑶儿慌了。
“没事儿,我去去就回!”
黄四娘的木质大厅里。
“云小裳,花少爷那件仙服不用再做了!银两我也上交仙家了,你得的银两就算了!毕竟你还是花了心思的。”
“院长,可是,这是为何呢?”
“花家犯了事儿,抄家的时候你不正好在场么?人家花老爷贪脏枉法被仙家法办了。这种情形,花少爷还弄什么升仙大会!”
“这话可不规整了,他爹犯了事儿,与他何干?”
“丫头,这事儿是你我在这钻牛角羊角的事儿么?你照办就完了!银两你收了,仙服你给我马上上交了!”
云小裳一肚子气,可爱脸蛋都气歪了。
回到厢房区,瑶儿看出生气了。
“怎的,又罚你抄写仙裁经书了?”
“我倒愿意抄写经书,他们竟然要我上交我的衣裳!不就一个破银锭么,我不要了!”
说着,拉开竹抽屉,拿出银锭甩在了地上。
“你疯了,到手的银子哪有不要的道理。你想想山里头那位,你买吃的喝的不都且要花银两么?”
姑娘憋嘴点点头!!!
“那银两不扔了,那这衣裳呢,就白白上交了?”
“上交了怎么嘛,还不是挂在仙服院的仙服库房了,那里有专人看管,平时还风干,送香气,防止蛀虫,放那你不更安心么?”
小裳一听,确有道理。
她捧着着【野鸭子白道袍】送到了黄四娘庭中。
一看姑娘这么听话,开心的拍拍她的头。
“还是我仙服院的小姑娘听话!!!”
下午的课堂不述。
放课之后,姑娘与瑶儿告别又前往他处,此时,她背后背了一个包袱。
刚到山腰,她惊叹自己所见:山顶竟然平白立起了一座木屋,屋顶盖满了干草和枯枝。
“花少爷,你这是什么?”
“闲来无事,盖了个屋子。放心,这山上草木本是我花家的,不算偷伐。”
“就这一天功夫就盖一屋子?你挺张狂呀,少爷!”
“这是府上胡柴教我的!”
“嗯,听着名字就知道他的本事何在。”
“来,进屋看看!”
小裳背手摇头进了木屋。
“呀,还挺别致呢。”
床、桌、椅都齐备,倒像是山里一户贫苦人家。。。
“还没取名字呢,你给叫一个好听的。”
“花落屋如何?”
“那还不如云裳馆!哎,意外地好听呢,就它了!”
姑娘连连摆手。
“我说花少爷,一个这个破木屋你非得取个我的名儿,你是要咒我一辈子发不了财么?”
落少爷被逗笑了,瞧她那认真生气的样儿,真是可爱!
“那我答应你,以后给你造一间很大、很漂亮的宫殿!而且就叫云裳馆!”
“先别吹牛了,现在有这间就算不错了!”
姑娘不知道,少爷已经就此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誓当少帝,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