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陪我一起睡。”
???
丁蔓薇瞬间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想什么呢你?”
白卿洲挑眉:“你想什么呢?”接着向床里侧一歪头,“上床,睡觉,而已。”
丁蔓薇皱眉嫌弃:“多大人了还要人陪着睡?”
白卿洲见她拒绝,也没再坚持,兀自躺下,双眼看着床顶上的帐幔,幽幽道:“可怜啊,我伤还没好,病弱不堪,还要听师父的话出去吹冷风,师父却是一点儿也不见心疼。可怜呐……”
丁蔓薇瞧着他那副德行,不加掩饰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伤还没好,病弱不堪,意思就是睡在一起也没办法对她做什么呗?
再直白点儿,就差把“盖被子纯聊天”说出来了。
“你,”丁蔓薇提膝一顶白卿洲的腿,“往里。”
“不行,”白卿洲一见她松口,得意之际却还得寸进尺的抓住床沿,“我习惯睡外面。”
好家伙!还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丁蔓薇瞪着白卿洲,站在床边不动。
白卿洲一脸纯良的看她,拍了拍里侧的床板。
对峙半天,最终还是丁蔓薇妥协让步,蹬掉鞋子爬进了床里。
白卿洲不着痕迹的往外挪了一挪,给她腾出更多空间。
两个人直挺挺的在床上躺尸,奈何这床本来就是丁蔓薇小时候的单人床,如今两人一同躺着,只能肩碰着肩,紧紧挤在一起。
手交叠放在肚子上,动作出奇的一致。
“蔓蔓……”白卿洲突然低声唤她,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那场面着实尴尬。丁蔓薇自打躺下就开始数帐幔上的图案,听他叫她,没来由的蓦地脸红,小声嘟囔了一句:“闭嘴,睡觉。”
白卿洲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紧张,轻轻笑了一笑,合上眼睛,嘴角的笑意却许久未消。
丁蔓薇却是不敢睡。倒不是怕白卿洲会做些什么,只是紧张的厉害,所以毫无困意。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床幔上的花纹,盯了不知多久,听到白卿洲近在耳边的平稳呼吸,方才有了些倦意。
第二天一早,丁蔓薇清醒时,习惯性的闭着眼睛赖床。
怀里有个暖和的超大抱枕,比她自己买的偶像等身抱枕抱起来还舒服。
只是这个手感……
丁蔓薇瞬间清醒过来,睁眼一看,眼前是白卿洲微微散开的衣服。
!!!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何时跑到白卿洲怀里睡了一夜,一只胳膊把人抱得死死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见他还闭着眼睛没有醒,这才舒了口气,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挪下来,翻身躺回床里,闭眼装睡。
“抱着弟子睡得感觉可好?”
白卿洲突然幽幽开口,合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带着清晨的朦胧雾气笑着看她。
被发现了!
丁蔓薇眼睛闭得更紧,却听到白卿洲在她耳边笑道:“我知道你醒了。”
完蛋,躲不开了。
丁蔓薇心中长叹,看来她注定有此一劫,躲是躲不过,那就只能大大方方应下来了,反正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白卿洲。
想到这儿,丁蔓薇睁眼瞄他,憨笑道:“睡着了,没感觉。”
白卿洲眉梢轻挑,揽过她来搂进怀里,低头看她,嗓音微哑:“那现在回忆一下?”
丁蔓薇:swvb%#!#%#@svn#%#@!!!
她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直挺挺的靠在他怀里,大气也不敢出。
平时都是她调戏别人的!反调戏,她没学过啊?
白卿洲见她不语,又是一笑:“你脸红了,师父……”
师父二字,他咬得极轻却又拖得很长,叫的丁蔓薇耳根发烫。
“废,废话……你离我这么近,热,当然会脸红啊……”丁蔓薇继续狡辩,“你看你不是也脸红了吗!”
“嗯,”白卿洲见招拆招,“师父身上好香,我也……热。”
!!!
这还是人话吗!一大早上起来不搞事情会死啊?!
丁蔓薇眼睛瞬间张大了一圈,一把将白卿洲推开,逃命似的翻身下床,冲出了门去。
白卿洲看着被她撞开又慢慢自己合上的房门,满脸净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抬手系上了被她推搡之下更加松散的衣领。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胸前一道伤口,正在微微发红发烫。
之后几天,老祖始终没有回来,偌大的碧烽台上如今只有他们两人朝夕相处。
经过同床共枕那一早的事,丁蔓薇见到白卿洲总想躲着走。
原本她是想着,只要她不尴尬,他就会尴尬了。可谁知道这一招白卿洲比她更熟练,见到她仍是自然地和她说话。
这样一来,丁蔓薇只能偷偷躲去豸殷的后院里,整天整夜不出来。
她觉得,有这个开了灵智的妖兽在,白卿洲总不敢当着它的面搞事情了吧?
然而她也没有想到,豸殷这个小畜生竟然这么快就被白卿洲收买了。
在她某天早上摸去豸殷院子,却被锁在门外时,她就知道,这个鹿身豹尾的小东西,叛变了。
要不是后面几天,白卿洲一直表现的规规矩矩,而且也就那天早上的恶作剧向她道了歉,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吓她,丁蔓薇都不知道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了。
再后来,他们两个便恢复了在抚仙宗那段时间的生活方式,丁蔓薇白天教他法术,晚上自己修炼。而白卿洲经过几次试炼之后,修习法术的速度更是快到超出丁蔓薇的想象。
又过了一个来月,丁蔓薇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教不了他什么了。
她觉得,是时候把他带给更厉害的师父了。
于是在老祖回来之前,她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白卿洲。她知道,要说服老祖收徒不易,但要让白卿洲心甘情愿拜别人为师,更难。
不出丁蔓薇所料,白卿洲一听到她这个想法就立刻黑了脸。虽然两人目前就住在碧烽台,即使师从老祖也不会让两人分开,可白卿洲就是觉得,失去了师徒的关系,他们之间就少了许多联系。
丁蔓薇好说歹说,劝了他几天,才好不容易让他点了头。
她一兴奋,便主动邀他赏月:“碧烽台上赏月亮,最好看了。今天晚上我备好吃的等你?”
白卿洲仍有些不情愿的撇嘴,半晌回了声:“嗯。”
然而,当天晚上,丁蔓薇准备的饭菜都要凉了,白卿洲却仍房门紧闭,不见踪影。
丁蔓薇不知道,刚入夜时,白卿洲便在房中练习心法。
如今他修为大增,今早更是有了极大突破,若是心法跟不上,必会受心魔所累,极易走火入魔。
起初一切正常,堪破抚仙宗的顶级心法,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
可渐渐地,白卿洲开始感到不对。
他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在发烫,而且温度持续不降,慢慢的烧得他有些头昏脑涨。
他闭着眼睛坐在床上调息,眼前却总是出现蔓蔓的影子,他一运动,那身影便愈发清晰,愈发……妩媚多姿。
他只好停下休息,可正在领悟心法的关键时刻,耽搁不得。
但他一旦开始,她的身影便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衣着渐少,风情万种。
他试图静心抵抗干扰,却发现他越努力的压制,那画面便越是诱人。
直到最后,他眼看着蔓蔓轻解衣衫,向他勾着手指。
下一刻,却又化作了枯骨,凄厉的叫着他的名字,白卿洲,白卿洲……
像在催命。
白卿洲喷出一口血来,向后一倒,险些昏死过去。
那边,丁蔓薇见他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便主动到他房里找他。
“白卿洲,在不在?”她瞧了半天的门,都没听到回应。
可她白天和他分开后,他就没有迈出过这道门槛。
又等了片刻,丁蔓薇推门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丁蔓薇几乎是在进门的一瞬间便嗅到了,下一秒,她便瞅见了斜靠在床头的白卿洲,嘴角还带着血迹。
“白卿洲!”丁蔓薇一个健步冲到他床边,“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受伤了?”
白卿洲本合着眼,听见丁蔓薇的声音,勉强睁开一条缝来。
她急得不行,却偏偏不知道他究竟伤到了哪里。
白卿洲没有说话。
他怎么敢说?说什么?说他心法练到一半,就被心魔缠身,而那心魔是他重生之前杀她的事实?
丁蔓薇见他不答话,便将手搭在他胸口,想利用法术自行探测,却不想掌心刚一触到他胸前,就被烫得一缩。
体温这么高,神仙也得烧化了!
丁蔓薇赶紧施术,想将他的体温降下来,可半晌却仍没见成效。无奈,她只好打了冷水来,试图用最原始的方法,物理降温。
“白卿洲,你别乱动,好好呆着。”她看了一眼皮肤泛粉的白卿洲,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衣领被扯开,丁蔓薇突然一愣。
上碧烽台一个多月,他身上的伤早都该好了,只是胸口这道疤痕,不但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明显,红肿发烫,显然不正常。
“这是……魅妖划伤的?”她抬眸问他。
白卿洲尚有一丝意识,艰难的点了点头。
“有毒,一定有毒……”丁蔓薇自言自语着,一时间乱了方寸。
“薇姐,”系统出声提醒,“魅妖的资料我给你调出来了。魅妖血液带着魅毒,要解毒……”
要解毒,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也是最简单、对中毒之人伤害最小的一种,就是言情剧里最常见的,发生关系。
第二种,是有人强行将魅毒催出体外,但过程中,中毒之人会神志不清,无法抑制魅毒对于排毒的抵抗,极有可能伤到解毒那人的性命,而中毒之人修为越高,解毒便越困难,反噬的可能性也越大。
丁蔓薇听完系统的分析,又见白卿洲面上痛苦之色愈发凝重,便心一横,飞快的解起他的衣服来。
白卿洲此时还未完全陷入昏迷,衣服解开后,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冰凉触感,让他有一瞬间回神。
意识到丁蔓薇要做什么,白卿洲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捏住了她的手腕。
“蔓蔓……”
丁蔓薇被他叫的一愣,却没抬头看他,抽了几次手腕却没抽动,语气急促地催他:“别愣着了赶紧脱!你不要命啦!”
“不行……”白卿洲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行,蔓蔓,不行……”
经过刚才看见的情景,白卿洲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状况要如何解决,但他不能让她这样做。
上一世的情景历历在目,白卿洲此前从未想过,他上一世的所作所为,会在这一世,成为他的心魔。
也许在他爱上丁蔓薇的那一刻,这心魔,便已经扎根在他心底。
而他此生,都逃不掉。
“……不行……”白卿洲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