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少君带回昏迷不醒的范娇娇,又有天族派来的灵钧和昆仑的玄女守着这一消息被压住了,这样才显得真实。舜华没有将巫夏国出事的事告诉族人,避免引起猜测,只留下想象的余地就刚好了。
南嘉回渭河了,她必须严加检查防范,以防出现跟昆仑和赤水一样的情况。而尤容也被狐帝狐后给拘着,生怕她一个冲动给坏事了。
沐月节每一百年一次,在后日,但月族准备得如火如荼很是热闹,毕竟这是他们月族数万年来的传统,他们尊崇的就是上古月神。
……
白渺坐在院子里,桌上摆着好些倾华刚刚采摘而来的鲜花,她非得捣弄捣弄花草,说是要装扮一下大家的房间。把本想陪着潇拓的白渺拉了出来,而潇拓去给范娇娇施针,做戏做全套,毕竟凶手在暗他们在明。白渺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倾华坐不住,不一会儿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
舜华倒是走了过来,看着褪去冰冷的白渺,“说来一直没有好好向玄女说声谢谢”
白渺淡淡说:“不用客气”
看着如此清冷的白渺,舜华却不由笑出声,她面冷心热就跟妹妹嘴硬心软类似。
白渺不解看着舜华少君为何突然发笑:“……”
“小时候,倾儿最喜欢摆弄花草了,她总爱用花花草草编出一个个小人儿,与她玩过家家”
白渺因舜华的表情过于宠溺,好奇问:“什么是过家家?”
“嗯~就是让我扮父亲、母亲,而她则扮小娃娃”
“这个好玩?”,白渺想象不出这个哪里好玩
“嗯,对于倾儿来说,她可以用这个法子感受父亲的疼爱”
父亲的疼爱需要这样来感受?她不解,却似乎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问,“赤水圣君他对……”
“父亲,他~他太爱母亲了”,舜华面对着白渺,内心似乎打开了久久没开过的那道门,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她平缓说着,“在倾儿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世了,想必你也听说过,赤水圣后出自凡间的巫夏国,尽管有父亲,但母亲的身子骨不适合孕育仙胎,可是父亲是赤水圣君,没有子嗣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可父亲从未与母亲说过。可母亲又如何不知,她不愿父亲为难,吃了许多苦生下了我。几百年来,父亲、母亲对我极其疼爱。但是不到五百年,母亲又怀上了妹妹,母亲生我之时伤了身子,所以怀妹妹的时候母亲很辛苦。当时渭河圣君也曾替母亲医治过,若是执意生下妹妹,怕是要……。父亲偷偷给母亲喝药…,可是被母亲发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母亲争吵,最后还是母亲用自伤的方法逼得父亲妥协了,母亲生下了妹妹也离开了我们。”
“……”
“妹妹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那时父亲因母亲的离世而怪于妹妹,对其不理不睬,我记得有一次,赤水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也很久很久的雪,倾儿却跪在院子里,因她亲手做了个皮袄,想送给父亲,可是父亲想到了母亲曾经也做过一件皮袄给他,便罚她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天,自此,倾儿便不再闹着要父亲了,也不爱玩过家家了……”
白渺想:小小的倾华跪在雪地里,那时候她承受的不单单是身体上的冷,更是心里的,她心下同情。
爱能让一个人更强大自若、不惧生死,也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面目全非。
“而后来,因为仙妖大战,父亲重伤昏迷,倾华守在父亲身边七天七夜。我知道父亲这一生一颗心都在母亲身上,母亲死了,父亲的心也跟着死了。所以,父亲这么久都不愿意醒来吧?”
白渺:“所以你就格外的疼爱倾华”
舜华笑着比划着动作,仿佛岁月静好:“算是一个原因,当时倾儿就这么小,我抱着她,抱着抱着就变大了。”
“真好”
“你别看她爱笑爱闹的,她其实内心很容易不安的”
白渺看着说起妹妹的舜华,从高贵典雅的神袛变得格外的柔和如春日暖阳,她突然有些羡慕倾华,可是想到潇拓,她想她也拥有许多了,可不能再贪心了。
舜华:“父亲昏迷之后,为保护好月族,掌握兵权,我疏于了对倾儿的照顾。”
“倾华很幸福,有你这么好的姐姐”
“不,我知道倾儿对太子没有男女之情,可是我还是答应了天族的赐婚,毕竟在倾儿的安全和意愿面前,我宁愿选择让她好好活着”
“你这是为了保护她。六界迟早会乱,你们赤水也…”
“嗯,到时候我会把兵权当做倾儿的嫁妆。这样即便有一天…有一天我,我…天帝陛下厚载大德,太子殿下睿智贤明,他们会好好保护月族,恩待倾华的”,不能说她悲观,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最亲爱的妹妹因为难以预料的未来而有所不幸。
“那你呢?失了兵权,你在赤水又当如何。”
“兵权本来就是天族的,这数千年来,因陛下厚待月族才有这般盛况,可是繁花迷了好多人的心,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了。”
“……”,的确,她曾平定无数战乱,而引起战争的大部分原因无非就是虚妄的金钱权力地位。
“缘分一事真的很奇妙,我第一次觉得与人这般投缘,一时间忍不住将心中话吐露出来,玄女可莫要嫌我烦”
白渺:“……”,她想说是,可以她答应过阿炎不会跟他以外的人说有缘的,“不烦,你很好”
舜华再次被白渺言简意赅的表达给逗笑了,所以她只能再次在心底感叹缘分真的很奇妙。
“我能直呼你名字吗?”
“嗯”
“那你也不要与我生疏,直接唤我舜华就好”
“好”
……
“白渺,若是有一天我,我走了,能否请你多去看看倾儿”,舜华突然话题一转这样说
白渺看着她,她明白舜华那种心底的害怕,“舜华,我与你做个约定如何?”
“你说”
“若是你走了,我还活着,我定好好照顾倾华;若是我走了,你还活着,帮我带一句话给潇拓——让他好好活着,这是阿弱唯一的愿望”
“我答应你”
“我也答应你”
两人对视,都不由浅笑,她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悲观。
姐姐的话她听到了,她们的约定她也听到了。倾华用灵力掩住自己的到来,本是是为了吓人的恶趣味,结果听到姐姐开口,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偷听,听到最后她眼泪无声的止不住的流,听到最后差点暴露,最后被不知道何时来的、听了多久的玄霄带走。
玄霄鲜少看人落泪,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知道此刻的她不适合也不愿意出现在舜华面前,趁她被发现前带她走,以免两姐妹更徒增伤感。
玄霄看着泪眼婆娑的倾华,不大自然说:“你先洗漱一下,我去看看范娇娇”,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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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重新回到那里,舜华一看到他,立马起身行礼打招呼。
玄霄看舜华恢复平常的行事有度,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他说不准什么,“这里一切可好?”
舜华:“还好”
白渺看倾华一直没回来,她对花草又着实不感兴趣,“我先去看看潇拓”
“一起去吧”
三人一起去范娇娇那里,玄霄紧要问了潇拓她什么时候醒,潇拓很是有把握的保证不用五天,三天都可以。
玄霄听到状似放心的模样,然后告诉他们,他这半天的调查情况,总体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哎呀,施针太久了,阿弱~手好酸痛”,潇拓丝毫没有顾及玄霄和舜华,直接嘟囔着说
“我给你揉揉”,白渺听到此话,如捧珍宝一样捧起他的手
潇拓整颗心被她捧得都化了,但脸上疲惫之色依旧挂着,“我要呼呼”
“呼~呼”,白渺立即鼓起嘴专注的捧着潇拓的手呼着气。
玄霄有些不适应偏过头,假装咳嗽几声,希望他能注意些,却看到了她嫣然浅笑的模样。
今日让他看见了几个人不同的样子,一个是矜娇自若却偏偏哭的无依无助;一个本是放荡不羁却偏偏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撒着娇;一个清冷如雪却对他的赖皮纯真无邪;还有她,明明娴静端庄却也可那般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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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玄光镜,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她们眼中。
“母亲,你没听到吗?不出三日范娇娇便会醒过来,到时候”
“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可是”
“你且按照我说的来……”
她越听越是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