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那位女施主走了?”主持来了后院,看见了树下站着的和尚。
“师傅......徒儿同往常一般,同她说了佛理,她便回去了。”
“哎...回去诵经吧。”主持没有问他为何睁开了眼睛,只是叹了口气便走了。
“是......”
和尚破了戒,再也修不成闭目禅。
他迈步走回佛堂,跪坐在佛像前,敲着木鱼,嘴里喃喃念着经文“南无阿弥陀佛......”
和尚只是想要看一眼,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看见过一个人。
明天比意外先到,红衣服的姑娘今天嫁人,和尚还在后院的树底下打坐,时间到了,没有人来。
和尚的木鱼声越发急促,主持走了过来说:“徒儿,想去便去看看吧。”
他站起来,沉默半晌道:“师父......我就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主持没有回他扭头走了,“唉......痴儿...痴儿。”
和尚下定决心走出寺庙的时候,便看见寺庙不远处站了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那个女子是听自己讲故事的姑娘,姑娘红衣似火,艳若桃花。
和尚走了过去,轻声道:“你来了?”
“嗯,我来听你讲故事了。”
两人坐在树底下,一如过往的每一天。
“你的眼睛真好看。”姑娘看着和尚的眼睛,轻笑了声,“我曾经幻想过许多次你睁开眼的样子,但是没一次比得上你真实的样子。”
“和尚?”
“我在。”
“讲故事给我听吧。”
和尚轻声开口,像是怕把人吓跑:“很久很久以前,降临世间的佛遇见了一名女子,佛每日都会讲佛理给女子,想渡了女子放下爱而不得的人皈依佛门。”
“然后呢?”有血顺着姑娘的嘴角流下,和尚抬手给姑娘擦了去。
“然后啊......佛自己,却放不下那个姑娘了。”
“渡人成佛不成,反被渡成了人?”姑娘短促的笑了声,又有血流下,“和尚,出家人,打不得诳语。”
和尚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抬手接住了支撑不住倒下的姑娘,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伤心,手上擦着一直擦不完的血,“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姑娘躺在和尚怀里望着他道:“不是同你说过,我本就命不久矣。”
“唉......”她叹了口气,“和尚......你是天生的佛,负不得如来,只能下一世,再许我一个平凡了......”
“和尚,以后别修禅了,修我吧。”
和尚哽咽道:“你便是我的禅。”
秀色皆可参,这是和尚没有说完的话。
“和尚......我......好吗?”
和尚心中有千言万语,话到口头更无别语,他抱紧了姑娘逐渐冰冷的身体,说道:
“最好。”
“...和...尚?”
“在的。”
姑娘抬起手,把一条崭新的红挂绳塞进了和尚手里,嘴角挂着笑闭上了眼睛。
......
“所以,你选择了不负如来,负了卿卿?”拂衣倒了酒劝道。“一醉解千愁,你现在既然已经不是佛门中人,喝几杯也无妨。”
“还是不必了,我来此是为了送你一样东西。”和尚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推到拂衣面前。
拂衣略感惊讶,“佛骨?成佛可少不了它,你确定要送给我?”
“只有斩了这因果,下一世才不会再转世成佛,才能做一个凡人。”和尚接着说:“这是我和她说好了的。”
“况且,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你能守住它了。”和尚说完便走了。
拂衣摸着佛骨陷入了沉思,小二拍了下她的肩膀,挤眉弄眼道:“发财了掌柜。”
拂衣看着小二似笑非笑道:“当初你提议把酒馆搬到这里,是不是早就算计上了这佛骨?”
“我确实是为了这佛骨。”
小二作举手告饶状:“这酒楼的前身花楼,正是前日里来的清秋所言的秋词阁,以及是今日里的佛子口中,丞相之子底下的产业,他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难推断活佛的抉择。”
拂衣好奇问道:“清秋的故事我知道,可这又和那和尚有何关系?”
小二故弄玄虚的笑了笑,待卖足了关子,方才开口道:“那和尚在姑娘死后,有了心魔,心魔化猿出身,烧光了秋词阁,也算是和尚的业障。”
拂衣了解到背后的渊源之后,啧啧称奇,随后瞪了眼小二,开口道:“还不酿酒去!”
白芍一钱,百合一钱,列当半钱,玫瑰五克,酒名“皈依”。
“曾虑多情损梵行,又恐入山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