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解脱
‘你有没有受伤,他虽然发作起来很可怕,倒是也没有伤害过我,他应该没有伤到你吧!’
灰毛鼠看了看我道,显然他并不记得其实是他自己所为,我心头一酸,几滴泪落下来,他忙道,‘你怎么哭了,你受伤了是吗,伤到哪里了?’
我摇摇头,‘不打紧,我没受伤!’
他又问道,‘那个魔君呢,他既然醒来了,他去哪里了。’
我没有说话,灰毛鼠跑回屋里又跑出来,‘亏他还睡得着!’
我小心翼翼的将他托起来放到手上,看见他的眼睛我便忍不住心里难过,我问他,‘你可有非常想做的事情,我帮你来实现。’
他忽然不说话,低下头坐在我的手上,‘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我心里总是空空的,我不知我打哪里来,在这里又要呆到何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用管你从哪里来,你若是想出去他醒了我就将你带出去,你若是不想出去就在这里陪着我,我们互相做个伴。从此以后你永远不会再是你自己一个,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灰毛鼠笑笑,眼里尽是沧桑,‘你会永远陪着我,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陪着我。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意我,我什么用处都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怎么没有用处了,若是这里没有你,我以后一个人在这里要住那么久还不得孤独死,我最怕一个人了。’
灰毛鼠看向屋内,‘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魔君的吗?他肯定是个特别优秀的人,能将你照顾的非常好,虽然他总是睡着,可是我觉得于你而言即便这样你也甘之如饴。’
‘是,即便他永远不醒我也乐意守着他,可是再优秀的人也要有缺点,赫煊他也有,我也有,我们都有缺点。’
‘可是我却只有缺点,没有任何优点!’
‘怎么可能没有优点呢,只是你自己没有看到罢了。’这只灰毛鼠应是赫煊所有缺点的化身,每个人都会有不足,可是赫煊竟执念之深化成了有实质的形体。
‘不,你莫要再安慰我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有什么没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他惆怅道,在我的掌心跳下来。
‘那如果我告诉你就是他呢,你信不信?’
灰毛鼠抬头看向我,勾起一抹嘲笑,‘我是他,魔君吗?’
‘那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灰毛鼠脱口道,‘婳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自从见你也是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这就是了,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你,所以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两个是一体的,只不过你太过于要求自己,将缺点隐藏起来了,可是,每个人都有缺点,你将自己逼到无路可退,找不到地方发泄,所以就出现了在这块养魂玉里。’
‘那我终究还是他的缺点,我就不应该存在,你应该拥有只有优点的他,而不是带着缺点的我。’
‘不,我都要,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却点,或许这缺点也许根本就不是缺点,只是你自以为的不足呢!’
‘真的吗?’
‘真的,你不是一直都是最相信我的吗,无论我做对做错你都是那么相信我,支持我。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你一般懂我,信我。你相信我吗?’
‘我信!’
‘那你闭上眼睛!’灰毛鼠慢慢闭上眼睛,我又说道,‘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最好的,你要相信你爱的人是爱你的全部。’
灰毛鼠的身体渐渐透明,逐渐化成一缕青光,向屋里飘去,最后进入赫煊的灵台,我看到躺在床上的赫煊勾起唇角笑了笑。
原来赫煊也不是无所不能,他只是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了我,他心里也有许多脆弱,有很多琐碎的小伤口。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他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晃悠悠的过,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却不知道究竟有多久,这里面没有白日黑夜,却有四季,虽无花开,却下了两场雪,雪也不冷,只是大片大片的鹅毛般雪花自天上落下,白茫茫一片,又是雪,我费劲将赫煊在屋子里挪出来,任雪花飘落到我们身上,赫煊睡着的时候,我总是会偷偷亲吻他,有时候想想其实也算不上是偷偷的,应该是明目张胆的调戏,这张脸看了那么多年竟是越来越喜欢,一点不觉得腻烦。
‘赫煊,再过几日,你若是不醒来我就要出去了,我不能再等了,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光景?还有清和,我知道你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却是极其在意他的,那孩子性格直爽,我要出去看看,你不要担心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况且我现在修为大增,打不过的话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睡觉吧,等我回来,或许那时候你就已经醒了。’
看够了雪景,我和赫煊身上也落了厚厚一层,觉得好笑兀自笑了一会。
因着赫煊在这里我便每天围着这茅草屋转悠,周边也没有想着去过,一则怕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二则是赫煊在这里我竟然哪里都不想去了,我竟不曾想自己对他的依恋竟是如此之深。
赫煊临睡之前对我说过出去的办法,屋里角落有一口水缸,将水缸挪开,便可以看到有一处如泉眼一般的水坑,我自那个水坑跳下去,便会出去了。
自水坑跳下去,再睁开眼时,是府中假山边上的水池,正是夜间,借着月色,看到有来回的鬼差巡逻,趁侍卫们不备,我悄悄自水池跳出,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去找丑男了,但愿丑男是个聪明的,不会出事就好。
我变作一只灰色的鸽子,飞向屋顶,看到玉容缓缓的从后院往前院走去,此刻见到她,恨不能将她抽筋扒皮,不过眼下不是时候,等她走远,我才敢扑棱一下翅膀,飞去丑男的厢房,不知丑男今日当值不当值。
我潜入了他的房间,屋里没有人,我站在那里等着他,不一会,听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下,正是丑男刚巡逻回来,我轻声喊他,‘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