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要挟
天后这时有意无意说道,‘是给她师父打的,想来是教导徒弟,一时失手,打的重了些。’
彼时我听到天后如此说,方有些后悔那日怎么那么快就晕厥,真该多给她几巴掌。
夙风隐约含着些怒气,对师父道,‘想必婳儿会打人巴掌都是拜上神所教,白羽上神未曾来时,这九重天太平的很。’
为何有种越搅越乱的趋势,此事确是怨不得师父,我拉了拉夙风不想让他再说,师父也不恼,没有理会,只是对我道,‘婳儿,跟师父走。’
夙风挡在我面前不让师父带我离开,道,‘婳姀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有权利决定去留,上神若要带她走也须得问问她是否愿意真心离开。’
师父似乎气极,对我道,‘你说,婳儿,跟不跟师父走。’
我不想惹师父生气,是想要跟她走的,但也并非如师父所说以后不再回来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讲,师父又道,‘婳儿,你若是今日不想与师父走,我也不勉强,从此以后我们师徒情分恩断义绝。’师父转身便要离开。
外边园子里的花开得热热闹闹的,此刻的师父像是在孤军奋战,背影异常让人心疼。
我亦不成想师父会说如此决绝的话,料想我真的是热她老人家伤心了,若是我也亦会寒心至此。我紧跟着扑上去,跪在地上,哭着央求道,‘师父,不要,婳儿知错了,师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怎能说不要我就不要呢,师父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真的知错了。’
师父俯下头看我,我泪眼模糊中看到师父眼里的不忍,她仍是决绝说道,‘那好,我问你,你可愿跟师父离开并且永不回来。’
我哭的撕心裂肺,‘师父,我求你,母亲的事不再追究了好不好,我没有见过父亲,也没有见过母亲,她的仇我亦是不想报,我从未想过报仇,我不想活在仇恨中,我不想报仇,我不要报仇,只要你同意,只要你答应,师父,以前的事就过去了好吗?好不好,师父?’
师父低声颤抖道,‘好,好,你很好,你这亲生女儿都不想报杀母之仇了,我又多生什么事端呢?只要天后能将你姨母从锁妖塔放出来,将你姨母救出来,算了我一桩心愿,我亦是报了你父亲的救命之恩,那所有的新仇旧恨就一笔勾销。’
师父这些话又仿若另一道晴天霹雳,姨母霓裳,我此刻方想起我还有一个姨母被关在锁妖塔中,死去的人仇可以不报,但是我的姨母我不能弃之不顾,那亦是我在这个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锁妖塔是何等地方,先不说在里面要时时刻刻受着各种极刑,尽是关了一些穷凶极恶且妖力非常的妖魔仙怪,姨母在那里受了四千年的苦了,母亲在天之灵怕也难安。
我跪在地上愣了一会,我太自私了,只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纵容凶手逍遥,真正含冤的还在受苦。
我站起来走到天后面前,跪下行个大礼,‘还请天后娘娘降下圣恩,放了我姨母霓裳。’
天后冷哼一声,‘你们师徒演了这半天戏原是为了让我放了霓裳,霓裳触犯天条,罪不可赦,怎能说放就放,你们师徒当天规是什么。’
面前的天后无比确信我拿不出实质证据,丝毫不肯退让。面对我的苦心维护,天后并不领情,我索性心一横,冷声质问天后,‘若是拿天后娘娘的罪行交换呢?’
天后面色一阵惨白,牵了牵嘴角,‘婳儿,你此话何意,可不要信口雌黄,哀家看在风儿的份上,且你又是小辈,不予你计较。’
‘若是我肯为她做证呢?’赫煊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阴影处他道。
赫煊每每关键时刻总会冲出来,我且不知他是很闲还是喜好多管闲事,不过彼时他亦是帮了我好大一个忙,若不是他及时出现,眼下怕是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纵然最后我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会是我所想看到的。
天后颇有怒气,质问赫煊,‘魔君未受通传是怎样进来的?’
赫煊轻步悠闲走到天后面前,揖了揖道,‘不过略施小计,天后不必紧张,我也是听说婳姀一早就被天后带来问话,且想着那日我也算半个证人,便过来瞧瞧,宫内人多嘴杂,喜好捕风捉影,说话不方便,且让他们先睡上一个时辰。’
天后倨傲道,‘魔君此话本就有捕风捉影之嫌!此事与魔界无关,还请魔君不要插手为好,免得坏了天界与魔界刚修缮好的关系。’
赫煊一笑,‘正因为这是天家之事,我这个外人的证词才可信,证人才可当的清清白白,至于与天界修好,我魔界也从来不甚稀罕!’
天后脸色红涨,‘你!’
赫煊又说,‘即便小仙姬今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但那日天后忽然的出现和婳姀险些丧命的事是错不了的,无论天后怎样辩解此事您都推脱不了干系,若是此事闹大了,天后认为您这个宝座还能坐稳吗?’
我的本意也只是想将我姨母救出,并不想拖任何人下水,此刻天后显然已被要挟住了,天后道,‘放霓裳出锁妖塔,此事非同小可,也需得天帝回来,与众仙商议过后寻一个理由方可。’
天后此话不虚,即便是要放了姨母,也是要走一套程序的,不过事已成定局,等天帝不日回来,再上达天帝,想起天帝一直以来对此事的疑义与态度,料想此事亦不难办。天后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难看的紧。
夙风后来亦是冷眼瞧着,他对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甚清楚,且一心只相信天后所言。他对自己的母亲一直同情有加,处处维护,我今日当着他的面要挟他的母亲,怕是他再也不愿相信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彼时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师父回来已有月余,伊始她便想带我离开,若是我一开始便同她走了,想来也不会再有后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