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思绪刚刚产生波动,苏炳原那里就有所察觉,情急之下只得咳了一声提醒苏墨凝神。
苏墨闻听,不敢再胡思乱想,心无旁骛的专心度灵。然而他自己专心了,却有人不让他专心了。
苏墨设置的两层结界也属上乘之作,此刻却产生了微微的波动,能在叶添的阻挡下还让结界受到影响的,修为必定不凡,至少不会是泛泛之辈。
叶添手执佩剑,指向来人。那人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叶添怒喝“来者何人?”
那人直勾勾看着叶添却并不搭话,直接出招攻向叶添。叶添作为无忧城的城主,好歹也驰骋玄门数十年,武功修为均不可小觑。然而叶添却发现,此人对他的剑术却极为熟悉,一招一式都能提前预防到位。
蒙面人尽管出招狠辣,却又似乎处处留手,不欲至叶添与死地。他的任务只需要打断这度灵之行便可功德圆满。
叶添见招拆招,凝神应对。转眼已是几十回合。叶添见久攻不下,果断弃了剑术改为行诀。
行诀乃叶氏的不传之秘。就连叶思厘都未曾修习就魂归九天。所谓的行诀就是以各种符咒行自己想做的事,根据行诀使用人的心意随意变换,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瞬间转换。
叶添扔出手中符咒,立刻化为一只雄鹰直冲来人面门,蒙面人猝不及防,不及退后,只得身体后仰,躲过雄鹰的利爪。
雄鹰一击不中,立刻化为尘烟,符咒再变,这次确是化为一条银蛇,蜿蜒而行,滑倒蒙面人脚下,对他裤中钻去。蒙面人下盘未稳,三步并作两步狼狈躲避着湿滑的银蛇。
叶添的这一行诀打得蒙面人节节败退,情急之下将右手的剑交至左手。剑至左手威力竟又不同,剑花瞬间变换数次,剑花连挽交替递出,令人眼花缭乱,不辩虚实。
此时苏墨四人度灵正是关键时刻,若是此时停止,除了苏墨,只怕三人性命皆不能保。换句话说,三人的命脉此刻都捏在苏墨手中,只要他心浮气躁,便会功亏一篑。苏墨知晓此事乃重中之重,屏气凝神,再也不敢分神。
叶添见来人换作左手剑,心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然此刻对垒,性命攸关,无暇细想。行诀一变再变,忽而化为巨蟒缠绕,忽而化为鸟雀叨啄,蒙面人虽剑术尚可,奈何叶添所化之物随心所欲,想到便化,他的剑再快也不及人的思想快。很快蒙面人就感应接不暇,叶添见此间隙,终于爆发,一团团的金丝如钢铁一般坚韧,铺天盖地朝蒙面人席卷而去。
蒙面人见状,知晓金丝针厉害,立刻全速后退,奈何金丝针更快,转眼已至身前,蒙面人只来得及将身后披风一挡,万千金丝针便已穿透披风,虽被披风泄去了大半冲劲,仍有十几根扎进皮肤。万幸的是叶添光明磊落,不曾在金针喂毒,否则只怕他就要命丧当场。蒙面人见阻挡度灵无望,再不恋战,虚晃银剑,转身便走。叶添只为坚守度灵结界,自然也不会追赶。
苏墨虽然闭目,却能耳听八方,感觉到结界终于恢复平静,外面也再无打斗之声,心知叶添已击退来犯之敌,登下大安,催动苏炳原体内的灵力逐渐加快了速度度灵。
另一边,蒙面人踉踉跄跄一路飞奔,虽然任务未达成,却也要回去复命。
高高的玉石灵台之上,坐着一人,身着一袭米白长袍,袖边,腰带边俱都以雅致竹叶花纹为主纹,外披一件同色锦袍,端的是清白干净,一尘不染。
俯视着台下跪着的人,眼里没有任何色彩,不悲不喜不嗔不怒。轻柔的话语问出口,却让蒙面人觉得不寒而栗“可是失败了?”
蒙面人身子一颤,“请堡主恕罪,叶添功力深不可测,我不是他的对手。”
玉台上的人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指转了又转,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不是他的敌手,我怎么记得,他的剑术你知晓的一清二楚。”
蒙面人身上的金丝针虽已拔出,却仍是疼得厉害,诚然,仙家的法器又有几个是凡品。忍着疼,蒙面人回复道“叶添剑术并无特别,但是他今日用的符咒术是我不曾见过的,应该就是叶家家传的行诀,行诀变化之快,非我能敌。”
玉台上的人缓缓起身,走到蒙面人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若真是敌不过也就罢了――”话音方落忽然一把扼住蒙面人喉咙,捏的蒙面人喉骨嘎嘎作响“若是你有心包庇,未尽全力,我定要你生不如死。”明明脸上全是明朗的笑意,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浑身颤栗如坠冰窟。
蒙面人被扼住咽喉,眼睛都要突出来,勉强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堡主息怒,我真的没有放水,请堡主明……明查”
这被换作堡主的人倏然松开手,蒙面人立刻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重回胸腔的空气。
堡主若无其事的回坐台上,像是厌烦一般将扼住蒙面人咽喉的手擦了又擦“好啊,阿青既然如此说,我自是信的,不信阿青,我还能信谁呢?”语速缓慢温柔,像是在对心上之人倾诉相思之苦,满脸哀怨。
刚刚的差点失去呼吸让身上的金丝针更加疼痛,蒙面人挣扎着起身“请堡主息怒。”
烛火频闪,映照堡主的脸忽清忽暗,眼下的一颗泪痣在烛光的掩映下更为显眼,这个堡主不是旁人,正是如今整个玄门中如日中天的季家堡现任堡主季公眉。
季公眉口中的阿青,也就是今日袭击叶添的蒙面人却是叶添的亲生儿子叶青。
季公眉挥挥手“息怒?自然是要息的。下去疗伤吧,若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说完又自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合肤散,外敷有奇效”。
叶青惊喜莫名的接过,连声道谢。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叶青狠狠地将玉瓶抛出,顷刻变成碎片。
季公眉望着叶青的背影,一张脸忽然狰狞起来“苏墨,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不是我想招惹你,是你总是坏我好事,可怪不得我。”
远在无忧的苏墨忽然就打了一个阿嚏,揉揉鼻尖,看向都仙的方向“梓雨,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