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又来看他的儿子了,墨非是他唯一的儿子。
从小墨非就非常聪明,墨染对这个儿子极为宠爱。墨非总是在墨染需要做什么决定却又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针见血的告诉他,怎么做才是最快捷的路。
比如要杀墨远的时候,如果不是墨非鼓励他,他不会那么快动手。是他的墨非说:若想得天下,至亲皆可杀。
再比如他想放过大哥唯一的儿子墨清的时候,是他的墨非说:斩草必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再比如在墨染的妻子,墨非的母亲苦苦劝他回头是岸的时候,也是他的墨非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妇人之仁不可取。
一直以来,墨非就是他的大脑,他的军师,他的智囊团。
那时候的墨非面目姣好,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好看极了。
那一天他正在闭关,出关的时候他们居然跑来告诉他墨非死了,坠崖了,就在他的墨雷渊。
真是笑话,那是他墨染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死。这些人在骗他,都在骗他,他们都该死。
还有那个墨真,他就在墨非身边却放任墨非一个人跟林梓雨苏墨两个人对阵,罚他杖责一百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墨染的儿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死掉,上天入地,他也要见到自己的儿子,否则这些人就统统跟墨非陪葬。
后来墨非被他们找回来了,但是他怎么看也没看出这个丑八怪是他的墨非,他一直为之自豪的墨非。
墨染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相信这个丑八怪确实是他的儿子,可是这个墨非实在是太丑了,,头发只剩下后脑那一块,整张脸遍布坑坑洼洼的小洞,一只眼睛没有了,剩下的一只也毫无神采,像个死人。可他偏偏没有死,每天疯疯癫癫,大喊大叫。
可是即使这样的儿子他也得要,不然就没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他要杀了那些人给墨非报仇了。
墨染每每想到那些人跪在墨非身前痛哭忏悔的样子,他就好高兴。为了这一天,他非常的勤奋,没日没夜的练功,终于把他的无上魔功练成。
彼时的墨染兴奋极了,抱着他的丑儿子跟他一起疯。他告诉墨非:他能替他报仇,想要怎样就能怎样。这天下,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些愚蠢的败军之将,一群乌合之众还想讨伐他墨染,他的墨家军岂是那么容易应对的,更何况他还有一张最大的王牌。
既然他们要来讨伐,那就来好了。墨染收到属下报来的消息,眉毛一挑。
苏墨,那个害墨非坠崖不人不鬼的家伙居然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完好无损。凭什么他的儿子疯疯癫癫成为废人,而害他的凶手却毫发无伤,这叫他怎么能接受。
苏墨,来的真好,我正愁找不到你,你倒送上门来了,这一次管叫你有去无回。
墨染整个人都变得亢奋,仿佛苏墨就在眼前,已经被他撕成碎片。
以季叔均尙步屈为首的伐墨大军已集合完毕,整装待发。大家能御剑的御剑,能腾云的腾云,再不济的就骑马。
苏墨心知自己现在既不能腾云也不能御剑,只能唤来他的小苏苏。小苏苏也是许久未见苏墨,只把大脑袋拱苏墨手心,令他手痒痒的紧。
林梓雨见他牵来了小苏苏,颇为不解“为何不御都行?”
苏墨一脸尴尬“咳,我那都行你还不知道,说不干就不干的,也不知道在闹啥脾气。再说我跟苏苏也好久不见了,正好说说话。”
林梓雨也没细问“那我同你一起。”
苏墨急忙摆手“别别,咱们两个是这次的前锋,不能都落在后面吧。你先去,放心,我不会落下太远的”
那边又有人喊林梓雨,林梓雨看了看苏墨,由得他去了。
若是此时向天空看,就能看见无数的白衣少年御剑飞行,腾云飞行,别提多壮观了。
苏墨跟着另一群人,策马急驰,太久没骑马,都有些不适应了,只觉得两条腿颠簸的生打颤。
季叔均尙步屈林梓雨等人先一步到了墨雷渊第一段山门,只见门口一排排的身穿黑色铠甲的墨家军,为首一人正是墨真。
墨真与都仙是老对手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风芒风临几人想起都仙同门的惨死,恨不得立刻就结果了墨真。
不等对方发招,都仙城的人已经抽出佩剑,与墨雷渊的人动起手来。其他仙门一看,也纷纷加入战团。
一时间,一柄柄长剑空中飞舞,在人群中翻飞。嘶喊声,兵器声混合在一起,场面热闹的很。
墨家军向来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前排有人受伤,第二排立刻有人补上。
但是单论修为,则是这些仙门弟子更胜一筹。是以虽然墨家军人数要比仙门弟子多一点,却并没有讨了好去。
所有人,不论墨家军,还是仙门弟子,都拼尽全力在战斗。
风芒风临,闵悦尚婉婷几人将手中的佩剑舞的眼花缭乱,密不透风,墨家军根本找不到空隙进攻,反倒被佩剑的仙气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叶添率领无忧城的残部,一路向前冲杀,带着失去家园的愤恨,还有失去亲人的痛苦,所到之处,也是斩杀无数墨家军。
尙步屈的剑道在众人中都是拔尖的,这些墨家军的喽啰在他手底根本不是对手。
季叔均满脑子都是儿子惨死的模样,手里的银枪都要挥出火花来,终于有了可以给儿子报仇的机会,只要是墨家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给儿子在天之灵的安慰。
重新组建的少年铠甲军威风凛凛,自有蓬勃的阳刚之气。
这些墨家军里修为最高的就是墨真,林梓雨一上来就拦住了墨真的去路,他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墨真带人闯进的都仙城,苏墨当日的坠崖墨真也是功不可没的。
仙门弟子带着各种各样的仇恨,将墨家军的队形从中间破开,一分为二,并且再也没有给他们机会合并到一起。
等到苏墨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黑白两色的两路人马战得正酣。喊杀声震天,不停的有人倒下,不停的有人的四肢被砍掉砍断。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苏墨才下马,就看见那个公鸭嗓躲躲闪闪的在人群中悄悄往外围溜,竟然是想当逃兵。
“苏苏,看你的了”苏墨一拍马背,苏苏就嘶叫着冲公鸭嗓奔去,未及公鸭嗓反应,已经一尥蹶子将他踢了个正着,公鸭嗓一下子被马蹄踢出去老远,抱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
苏墨蹲在他身前“怎么,很疼吗?”
公鸭嗓忍着肚子传来的剧痛。冷汗直流“是你,你还真是命大,那么高的山崖居然都摔不死你。”
“好说好说,我若死了,你这样的人渣谁来收拾?你这英雄的一幕谁来观赏啊?”
公鸭嗓眼睛要冒出火来“苏墨你别得意,你以为今天你们能逃得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苏墨一脸无所谓“我逃什么?正在逃跑的不是你吗?你说大战在即之际,你却临阵叛逃,要是墨染看到了会把你怎样?”
“你休要蒙我,宗主怎会注意到我这么个小人物”公鸭嗓嘴上说着不怕,却忍不住朝四周张望。
苏墨懒得跟他废话,口哨一响,苏苏前蹄一抬,又朝公鸭嗓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