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厘,听叶城主说,你跟苏墨是旧识?”苏炳原忍不住想听一点关于苏墨的事。
“是,苏伯伯。我在外那几年,偶然结识了苏墨,他曾救过我两次”不是苏墨邀功,他虽然救过叶思厘两次,但是平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如今叶思厘的记忆全失,苏墨也不知在叶思厘脑海里苏墨是个怎样的存在。
“救过你?是啊,墨儿从小就爱打抱不平,虽然调皮贪玩,做事确是极有分寸的。那件事我不相信是他做的,那样的事,墨儿根本不屑于去做的”苏炳原想起往事,黯然不已。
“苏大夫,您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受伤以后记忆全失,您说的事想必公子并不知情的”叶青不等苏墨答话,替叶思厘解释清楚。
“竟有此事”苏炳原是个天生的医者,听闻这等奇葩病症,不禁手痒“这路上不方便,待到了仙盟,我替你瞧上一瞧。”
苏墨内心自是拒绝的,但是这个不能明说,只能含糊着答应。
仙盟对于苏墨来说,并不陌生,既然林梓雨是现在的仙盟盟主,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在别的地方另建仙盟,所以只能是原来的都仙城
都仙城苏墨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在这里待了八年,学了八年,就连最后葬身火海也是在这里。
熟悉的气息并未给苏墨带来舒适,现在的苏墨从心里排斥这个地方。当年大火焚烧的清风楼早已不复存在,随着苏墨的死落下了幕。
在这里崛地而起的是另一座建筑:琳琅阁。三年,物已是人已非
林梓雨此时并不在山上,这倒让苏墨松了一口气。自有剑童领了他们去了住处,这次编撰,少说也要十天半月。
苏炳原却并不与他们住在一处,他是医术高超的大夫,自有更好的去处安排。
苏墨正暗自庆幸没跟林梓雨对上,就有剑童来报,说是盟主回来了,点名让苏墨入住琳琅阁。
啥意思,苏墨一脸懵逼,林梓雨怎么可能让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叶思厘住进琳琅阁,那可是林梓雨的练功房兼卧房。
其实不止苏墨,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意外的很。不过再不明白也没有人敢去问盟主,谁不知道盟主为人少言寡语,又极其严厉,没有人愿意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去招惹盟主。
苏墨却暗暗叫苦,难道林梓雨看出了什么?可是没道理啊,苏墨自信没有哪里露馅的地方。那这林梓雨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既然不能不去,那也就不用多想那么多没用的了。不去又能怎样,没得让人觉得自己心虚。
这是怎么回事?苏墨望着琳琅阁里面的陈设,不由愣住,所有的摆设,用品,居然跟当年的清风楼一模一样。
这让苏墨一瞬间有了错觉,仿佛置身当年的清风楼,那里承载着他跟林梓雨所有的过往,美好的,难过的,快乐的。
苏墨沉浸在回忆里,丝毫没发现林梓雨已经进来。
“可是觉得熟悉”林梓雨低沉的声音传来。
苏墨大惊回身,又赶忙装作茫然“盟主说笑了,思厘第一次到都仙城,何来熟悉一说。”很早的时候,苏墨就已经能做到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林梓雨没有做声,只是拿起一支笔“这一支是你最喜欢的笔,你说狼毫够多,写出来的字够粗,好认。”
“这些画是你画的,画的全都是小师妹婉婷。”苏墨眼睛都直了,这些画因为画的“太逼真”不是被小师妹全都撕了吗,如今怎会在这里。
林梓雨不停,从案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垫子“这是你罚跪的时候经常用的,你说这样膝盖不会受伤”
林梓雨转身,神情凄楚“这个是你从不离身的陶埙,你可还记得?”
苏墨去看着林梓雨手里的陶埙,埙体油亮,埙是陶土所制,不能水洗,只能用油擦才会越擦越亮。
事已至此,苏墨反而镇定下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前几日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气息很像,不过我没敢想,后来我问过叶城主,他说你从来不玩乐器,而且,他从来不叫叶城主爹,他一直叫老叶。”
“啥?管自己老爹叫老叶,这叶思厘,比自己还不靠谱”等等,那也就是说叶添知道他不是叶思厘,但是为什么不拆穿。
“那叶城主为何不说?”苏墨问。
“因为,叶城主早就知道叶思厘身死,虽然魂魄不在,但是身体面孔还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也是一种慰藉”。
“叶城主,对不起”苏墨低喃,虽然重生非己所愿,但毕竟占了人家的皮囊。
“苏墨”林梓雨缓缓开口,室内一片静谧“你能回来真好。”
“梓雨,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回来,不想面对你,不想面对过去的一切的一切。”
“你……没有留恋的吗?”
“留恋?留恋什么,留恋这没有人情味的世间?留恋我那被冤枉的种种?抱歉,这人间,根本不值得。不过也是,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根本就是在狡辩。”
“苏墨。你可是在怪我?”林梓雨双目晶莹。
“不,梓雨,我谁都没有怪,换了我,证据确凿,我也会信的。所以,所有人认为我坏的彻底。那么好,我承认了,我死了不是正好。我罪有应得,可是为什么
还要我回来,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世界。”苏墨胸膛剧烈起伏,从重生,他还从未如此激动过。
“也许,这是你的机会,你证明你自己的机会。”林梓雨盯着苏墨。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苏墨冷静下来才道“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怎么查,算了。”
“苏墨,不为你自己,也为你父亲想一想?你不希望苏叔叔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有一个弑师的儿子吧。苏叔叔自你走后,从不露面,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我极力劝说,苏叔叔这会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断肠谷孤苦度日,这是你为人子女希望见到的吗?”
“老爹,一直在断肠谷?”苏墨心里一痛,那个地方是苏墨噩梦一般的存在,终年不见阳光,谷内寸草不生,老爹在那样的地方,是怎样活下来的?
“苏墨,让我帮你,我们一起找出真凶,还你清白。”林梓雨一脸期待。
“梓雨,认识你一十三年,这是你话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苏墨吊儿郎当的本性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