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听了林梓雨的话,开始认真思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林梓雨等苏墨心情稍有平复以后又拿出一个东西“楚红绡送回来的”
苏墨本来还想寻林梓雨与楚红绡的开心来的,可是看到林梓雨手里的这个东西立刻便接了过来。
这是一个通体透亮的光体,苏墨并不陌生,叶思厘留下的第一个梦境球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个颜色略有不同。
林梓雨问道“何物?”
苏墨有些小兴奋“你没有打开过吗?”
林梓雨摇头“这是楚红绡给你的。”
苏墨搓搓手“我的还不就是你的。”未加思索就说出来的话又在林梓雨心里洒下一片温暖的海洋。
苏墨道“这个是叶思厘留下来的梦境,这是第二个,第一个说过的他跟叶青的事你知道的,这第二个也不知说的什么?”
苏墨说着松开了手,如同上次,光体升腾至半空,倏然进入苏墨眉心。苏墨顿觉身体超轻,转眼眼前已是另一副景象。一旁的林梓雨见苏墨进入虚空,立刻严阵以待,为苏墨旁边护法。
这里是叶添的书房,叶思厘此刻正站在书房外面,屋内叶添正襟危坐,叶青正单膝跪地。
叶添看上去比现在年轻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叶青,看着比如今严厉许多。
“叶青,我知道你不服,但是主子就是主子,仆人就该有个仆人的样子。别以为思厘为你斥责了管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莫要失了身份。”
叶青本来一直低头不语,闻听叶添此言,缓缓抬起了头“敢问城主我是什么身份?”
叶添见叶青这番态度大怒“混账,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你应有的态度吗?”
叶青吃吃轻笑,“叶城主,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仆人而已是吗?为了让你看到我,我努力练剑,努力背书,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可是你呢,你的眼中就只有叶思厘,我的身份?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谁给我的这个身份。”
叶添似乎被叶青的话惊到了,疾步走到门前看看四下有没有人,叶思厘已经早一步躲到回廊后面。叶添关紧了门窗,声音仍旧透出来“叶青,你想干什么?”满是怒意正是叶添的声音。
叶青站起身“叶城主,你的心也太偏了些,这些年我一直隐忍,我以为我做的足够好足够出色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的眼中就只有叶思厘,只有他这个儿子,那我算什么,你的累赘吗?”
叶添道“我当年根本不知有你的存在,是你的母亲偷偷生下的你。”
叶青不待叶添说完就已吼道“是我母亲主动找的你吗,你不去那里,不喝醉酒又怎会强占我的母亲,如今倒把罪过全部归到我母亲头上,我。还有我母亲又何其无辜,明明是你的错,为何要让我跟母亲代你受过。我是真的疯了才会以为自己会等到你看到我这个儿子的一天,你的心里从来没把我当做你的儿子,一刻也没有。”
从声音不难听出叶青已经哭了,屋外的叶思厘沉默不语转身走开,没有继续再听,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画面一转,正下着雨,苏墨站在雨里,身上没有一个雨点。叶青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叶思厘正大力拽着叶青想让他回去,叶青大吼“叶思厘,不要异想天开了,无忧城只有一个城主,叶添也只有一个儿子,我跟你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
苏墨知道,此时,这两兄弟都已知晓了叶青的身份,而叶思厘应该是在劝说叶青让他留下。
撕扯中,叶青一巴掌打在叶思厘脸上,打得叶思厘脸都歪向一边,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打到叶思厘,叶青一下子愣了,盯着自己的手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张口想要解释又不知说什么。
叶思厘浑不在意这一巴掌,雨声太大,苏墨有些听不真切,“我去跟爹说,让他同意……”
叶青雨中狂笑“叶思厘你就是个傻子,我不是你的兄弟,我恨你,我恨的是你,没有你,整个无忧城都是我的,爹也是我一个人的,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叶青喊着痛哭失声,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叶思厘眼睛通红,同样泪流满面,滂沱大雨中,两个嚎啕大哭的少年雨中相拥。
苏墨看的眼睛发酸,一行泪水自他紧闭的双目流下,林梓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惊动他,只好握住了他的手。
第三个画面,叶思厘看着叶青逃跑也似的背影,视线望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赫然插着一把刀,正中胸口。虽然不致命,却流了好多好多血,然后就是叶思厘踉跄向前走,这个梦境苏墨又看见了自己,这是姑逢山他救了叶思厘那一次。再次见到以前的自己,苏墨心里五味杂陈。
送走伤好的叶思厘,苏墨转身去沽酒,而在叶思厘的这个梦境里,苏墨又一次看见了叶青,而叶青此时的装扮让苏墨极度震惊,两只拳头紧握,林梓雨生怕他把自己的手骨捏碎,却又不敢叫醒他,满面俱是忧色。
叶青在那日的穿着俨然正是当日尙步屈被杀那日一路引苏墨去都仙的斗篷人。
苏墨的思路一下子通顺起来,他救起叶思厘当日,他的胸口正面刺入的剑应是叶青动的手,他将叶思厘带入姑逢山,叶青应该并未走远,等到叶思厘伤好下山之时苏墨也一并下了山。叶青也就是那日的斗篷人故意引他去的都仙,然后尙步屈被杀,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苏墨身败名裂,从而致他于死地。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苏墨来的。
叶思厘的第二个梦境有点长,就在苏墨以为梦境结束的时候,画面又是一变,叶思厘不知是哪里受了伤,身上血迹斑斑,正在仓惶而逃,身后一个人影正在紧紧追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
眼前的水潭清澈无比,两旁的树木倒映在水中,映的潭水一片翠绿,正是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赤水潭,叶思厘背对赤水潭,步步后退,鲜血在他身后不停滴落,对面的人影一言不发,只一步步向他逼近,苏墨始终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叶青。
叶思厘眼中似乎带泪,口中喃喃自语“我做了这么多,你却仍旧是恨我么,恨不得我去死……也罢也罢”。
叶思厘满目哀伤,让苏墨几不忍看。叶思厘回头看了赤水潭一眼,忽然双臂平举,两眼一闭向着深不见底的赤水潭便倒了下去。
苏墨明知自己救不了他,仍然忍不住大吼“不要”,伸手去抓叶思厘,毫无疑问的扑了一个空,眼睁睁的看着叶思厘掉入赤水潭,缓缓沉下,再无踪迹。
刺眼的阳光将那人身形拉的细长,苏墨只能恍惚看见那一抹长长的影子一言不发的离开。
林梓雨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苏墨,就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在苏墨哭泣着大喊不要的时候,林梓雨虽然不知苏墨到底看到了什么,却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记忆。
正在想着要不要唤醒苏墨。苏墨已经自行从梦中苏醒,口中兀自喘着粗气,眼中泪水仍然不停滑落,看的林梓雨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