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他又轻轻唤了一声,他缓缓掀开红绸,呼吸一窘,紧紧抿住唇角。
“娘子,你好美啊!”
素日的将军,眉目总是带了几分凌冽。
而此刻,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媚意荡漾,还带了几分娇羞,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墨倾心有些窘迫“还,还好吧。”
两人又按照习俗,共饮合卺酒。
一个嬷嬷看着两人喝下合卺酒,笑眯眯道“新人共饮这合卺酒,甘苦与共到白头。”
“接下来是结发礼。终生命运相厮守,一生一世不回头。”嬷嬷递过来一把金剪刀。
顾晗羽拿过金剪刀,剪下了彼此的一缕头发,放入了锦盒中。
“好了,那老奴就打不扰二位了。”众人均退了下去。
烛光摇曳,像是只小猫,挠的心里痒痒的。
“娘子,你饿吗?我给你拿了一只烧鸡。”顾晗羽掩盖在宽大衣袖的手里拿着一只烧鸡。
“噗嗤!”墨倾心忍不住笑了出来。“好,还是夫君的好。”
顾晗羽在听到‘夫君’两个字时,身体顿了一下,凤眸似乎有光芒一闪而过。
他牵着墨倾心来到桌旁,像是献宝般把烧鸡放到她面前。“娘子,你快些吃。要是不够,我再去拿。”
墨倾心笑眯了眼,手撕了一块鸡腿,啃了起来。“你吃了没?”
顾晗羽望着面前啃得唇上油油的墨倾心,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没有。”
“你也吃啊!”墨倾心又撕了一块鸡腿递到他手里。
顾晗羽望着手里的鸡腿,笑了笑,也跟她一起啃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消灭了一整只烧鸡,墨倾心舒舒服服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终于缓过来了。”她起身懒洋洋的伸展了下身子,转头“不早了,咱两早些休息吧。”
“好。”
她感觉头实在是太重了,刚刚忙着吃鸡,都忘记自己脑袋顶着一个沉重的凤冠,她伸手就要去拿下来,毕竟她很少戴着些繁复的东西,不懂得拆卸,发丝就缠在了凤冠上,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这时,一双温热的手伸了过来,轻柔的捧上了墨倾心的手。“别动。”
两人靠得很近,墨倾心背对着他,却感觉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皮上,让她一阵发麻。
她只感觉脸烧得厉害,她万分庆幸她此刻背对着顾晗羽,不然让顾晗羽看见她充血的脸,她绝对恨不得钻进地缝中。
他温柔的为她解着发丝,卸着凤冠,“娘子,好了。”他取下凤冠,低声道。
“啊,谢,谢谢谢谢。”墨倾心有些慌乱的应道。
只听头上传来一声轻笑,顾晗羽伸手将她拉转过身来,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墨倾心,当真是百年一遇的罕见奇景。
“娘子。想来你应该也不会脱这繁复的喜袍,不如……”
“不,不不不,谁,谁说我不会的。”她连忙摇头,随手就去扯这大红喜袍,扯了半天不仅未松,反而更紧了。
当时她穿的时候,就感觉丫鬟一件件的往她身上套,繁复至极,搞得她晕乎乎的。
顾晗羽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伸手抓住了她扯衣服的手,“我来吧。”
“叫玲珑进来吧。”
“娘子,你不信我?”
“信,可是……”
“娘子……”那声音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怜兮兮。
墨倾心只好放弃,不就是脱个外袍吗?没什么事!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那你怎么会的?”
“娘子,这些天我把成婚的流程都学了一遍,顺便也看了这个。”
墨倾心的声音更加郁闷“你怎么还去学怎么脱姑娘的衣服?”
顾晗羽凤眸下的笑意都要掩盖不住了。“我那天正好想到,娘子不喜女装,应该对女装很不熟悉,凤冠霞帔,娘子肯定不会。”言下之意,就是为她学的。
几句话的功夫,她那繁复的喜袍终于脱了下来,她顿时感觉身子一轻,舒服至极。
她穿着乳白的中衣,甩掉了鞋靴,倒在床上,这一天真是疲倦。
顾晗羽掩下笑意,也脱了大红外袍,躺在她的一侧。“娘子。”
“嗯?”
“咱们现在是夫妻了,对不对?”
“对。咱们现在是夫妻了。”墨倾心没有觉察到什么,点头应允。
“那……娘子,你之前说夫妻之间可以……可以亲亲。”那一双眼眸依旧澄澈干净,没有半分羞涩。
“咳咳咳……”墨倾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怎……怎么还记得此事呢???
“那娘子,你亲亲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墨倾心脸上猛然腾起两片火烧云,“别,别闹,睡觉。”
顾晗羽不依不休,不肯睡觉。
墨倾心只觉得头大,僵着身子,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猛然缩回,转身背对着他,将脑袋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道“好了,睡觉!”
顾晗羽伸手抚着刚刚微凉的地方,笑了起来。唔,调戏将军的滋味还不错!看她已经害羞不已,没再继续闹她。
他也闭目,静息。
风声细碎,红烛影光摇曳。
天界。
司命懒洋洋的躺在庭院的软塌上,惬意道“一两玫瑰,芍药,梨花,茉莉,几颗莲子。”
一身霜色衣袍,带着凉薄气息的凌苍面前陈列着各种东西,他听到司命的话,默默不语伸手捡着这些东西,突然身子一顿“几颗?”
司命摸了摸鼻子“我忘了。”
凌苍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二十来颗吧。”
“几颗?”凌苍又淡漠问了一遍。
“二十来颗呢!”
“几颗。”凌苍已经懒得去看她了。
“……”怕了怕了。她相信她不给个明确的数,他会一直问。
“二十五颗。”
凌苍闻言,修长的手捡了二十五颗莲子。
司命府内栽种着不少各种花,灵水池也有着莲花。什么摘花采莲的,他也仅仅是指尖微动,那些花啊什么都漂浮似天女散花在空中缓缓落于面前。
每每看到此情景司命都忍不住捂脸。“这些东西你能不能亲自去弄?”
“我不是亲自吗?”
“你要自己一个一个去摘去采啊,酿酒图得什么!图得就是这些乐趣!要有心意!心意!那样酒才香!”
“那你去。”他凉凉回了一句。采花没得商量!
司命只得作罢。
“晨曦清露采了吗?”
凌苍指尖一指,一个青瓷瓶浮在空中。
“那行那你去挖土吧。这酿酒讲究的颇多,你摘这些用灵力没关系,但是这埋它们的土要亲自挖。”司命微微一笑,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凌苍“……”
然后就看到这个宛如神祗的男子在呼哧呼哧的……挖土。
这些时日,司命都是双手一环胸,看着凌苍又是挖土,又是酿酒,好不欢乐。
“酒成后窖于地下,三年不等。你可知你毁了我的酒不少都是成品了!各类酒你都打碎了不少。”话语颇为幽怨。
凌苍正在埋酒坛,闻言,手一顿。没有言语。他将最后一坛酒埋好,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神色冷淡的望着司命。
“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离去了。
“这些时日怎么未见你问起凌柒的情况?”之前可是为了命格的事与她大打出手。
“知道又如何?”凌苍冰蓝色的眼眸隐隐散发着一层幽幽的光芒。
“呃……是这个理。那你也不担心一下?”
“她是凌柒。”他只是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司命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足见他对她的信任与肯定。
司命看着他离去的地方,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