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千夜,亦更名回千夜旬,他觉得这才与沫儿的身份更为般配。就让千夜与黎暮一起沉睡在昨天,而崭新的明天是属于千叶旬和黎芸沫的,一如他们各自重生后崭新的生命。
“那世界上还有没有真主和娲主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坐在一群孩子堆里,认真的问着讲故事的婆婆。
“当然有啊,真主和娲主是永生不灭的。”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粗布蓝袄,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奶奶,我怎么总觉得曾经也经历过现在这样子的事呢?就是我们在一起听故事,真是好奇怪的感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抓着头,努力的想着,却也想不起什么时候也曾这样围着老婆婆听过故事。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倒不是现在有的,是偶尔做什么事的时候,会突然觉得以前也经历过同样的事,那一定是在梦里吧!”另一个小孩说。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会不会是我们入轮回时喝的孟婆汤有问题啊?”这样说来,好像所有的人都曾有过类似的感觉。
“不不不,孟婆汤怎么会有问题!”老婆婆连连摆手,接着又认真的说:“不过相传呢,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天地万物啊,曾经历过一番巨变,在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之前,有过另一个繁荣昌盛的世界。所以那些你们觉得似曾相识的场景啊,也许就是重生之前你们曾经历过的事。”老婆婆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哎呀我觉得就是孟婆汤有问题,什么巨变啊,东头的说书先生都没有讲过这回事。”之前说话的小孩儿无所谓的侃着,在他心里那个说书先生才是真的无所不知。
“也对哦!”
“是啊。”
“对,我也这么觉得。”
小男孩一语惊得千层浪,所有小孩都声声附和。
怎晓得这话却惹得老婆婆生了气:“那说书先生知道个屁!去去去!不相信老婆子说话,就别再来听我的故事了!”老婆婆遣散了那群小屁孩。
她起身后,周身聚起了一团黑雾,一改佝偻的身姿,朴实的粗布蓝袄变成了暗黑色的及膝华服,原本较为慈祥的面孔也变得狰狞严厉。
“也就这群小崽子敢说我的汤有问题!”她愤愤道。
灭世论中就是这样记载的,那是冥界收藏的禁书,只有冥王探过其中诸事,她老婆子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偷窥到了一些内容罢了,其余世人又怎会知道!?不过是让她老婆子背了个“汤有问题”的黑锅罢了。
话说回来,做了太多年送鬼还魂的差事,也该颐养天年了,遂又叹息道:“唉,不过也是时候过过清闲的日子了!早点找到孟氏后人,也好让过桥的鬼魂也改一改口味。”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会她推算出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黎芸沫与千叶旬也恰巧游玩至此,一座别致的庄园吸引了他们。
那是一处被上了锁的小院,环境甚为优美,不过这高墙深宅,连个窗户都没有,倒更像是个囚禁犯人的牢笼。
闪身屋内,摆放整洁的香闺已敷尘土。床榻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少女,静的出奇,伸手探上,已与鼻息,应该早已去世多日,奇怪的是尸身死而不腐,还清晰可见女孩姣好的面相。
“我孟氏后人竟被人如此糟蹋!”一声满是沧桑的诉冤,惊的千黎二人同时回头,正对上孟婆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狰狞的面孔。
孟婆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封被捏到变形的遗书。
“孟婆?”黎芸沫认得她,这个曾经把她当做轮回路上的往生人,给她强灌了汤药的老婆婆。
看到转过身来,出尘脱俗的二人,孟婆记得在冥界时,曾有幸见过周游世界的二位圣上,只是一时也不知该当做真主和娲主来膜拜呢,还是该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小青年。
黎芸沫,灭世论中有记载,冥王也曾为她神魂颠倒,据说她老婆子重生前还错喂黎芸沫喝过孟婆汤呢!殊不知这修了仙儿的小丫头竟然还有着天魔和娲主的厉害身份。黎芸沫身旁器宇不凡的男人,自然就是曾位及九重天的神尊,重生后的真主,千叶旬。
千黎二人看孟婆不知所措的模样,相视一笑。
千叶旬先行问候:“见过孟婆!”继而又询问道:“孟婆可认得这榻上女子?”
“哦,她是我孟氏后人,是未来唯一可以承我衣钵之人。”孟婆推算出此人阳寿已尽,便来接她入职,可谁知看了遗书才知道,这可怜的孩子活着的时候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个陈滨浪真是个无良人渣!”孟婆恨不得马上去亲手了结了这滚蛋。
千叶伸手:“孟婆如此愤怒,却不知其中缘由,这书信可否借在下瞧瞧。”千叶旬示意孟婆呈上她手里的遗书。
孟婆见状便恭敬的递了过去。
黎芸沫靠近了千叶旬,看着遗书上一行行娟秀的小字,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命运坎坷的少女名叫孟菲儿,幼年时被过路的道人算过一卦,说她命运多舛,克六亲,煞乡邻,十八岁应有一死劫。
家人惶恐,到处找高人庇佑,却终不得愿,真的就像触了霉头那般,孟菲儿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非亡即病,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辗转寄养在亲戚家,惶惶不得终日。
陈滨浪的出现,对于孟家亲属来说就像是救世主般的存在,拯救了笼罩在霉运的小村落,更让等待死劫来临的小菲儿有了一线生机。
他一袭素衣,乍一看,确是仙风道骨,不过却非神非仙,只是个颇有道行的凡人罢了。他接下了这个没人敢接的烫手山芋,起初也真真是善心来的,始料未及的是后来他心生魔障,终究害人害己。
陈滨浪带走菲儿那年,她才七八岁,从小就被别人排斥的她胆小内向,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陈滨浪很是心疼。为了不殃及家人,陈滨浪将孟菲儿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里,派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奴来照顾她。
之后没多久,陈便被家人催着成了亲,娶了一个商人之女为妻。陈滨浪并非真的道士,只是颇有仙缘,靠着祖传的宝贝修出了些道行,家人对此极力反对,认为凡人修仙虚无缥缈,传宗接代才是正事。只可惜新婚的陈夫人肚子不争气,看了许多大夫,最后确定是陈夫人不能生育,仗着娘家势力,也不让陈家为陈滨浪纳妾填房,所以直到陈家二老去世,都未曾如愿抱上孙子。
年少时还不觉得什么,随着年岁增加,陈滨浪夫妇二人也都觉得有个儿子才算幸福,可女人不能生育是硬伤啊!陈夫人想要孩子,又死活不同意丈夫纳妾,转而打上刚刚既笄的菲儿的主意。
她知道陈滨浪早年养了个女孩在别苑,这个女孩性格温乖,可比那些狐媚子好拿捏,再说他们陈家白白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给她名分,帮陈家生个儿子也是应该的。
可陈滨浪对于孟菲儿来说,是养父的身份,夫子的称位,这种事他又怎么能做的出来?
无奈夫人一直在身边念叨,菲儿又日渐一日的生了姿色,每每当他传师授艺,不小心触碰到菲儿时,都会心跳加速,胡思乱想。日子久了,他发现自己魔障已深。
一日,趁着陈滨浪醉酒,妻子便将他送到了孟菲儿所在的别苑,离开时,她带走了那里唯一的奴,还不忘将门给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