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莫小艾的鱼饵刚撒下去，一队也没有静等结果，而是各自忙碌寻找其他的潜在线索，就在这个时候林青接到支队长的电话。

　　水芷珊的母亲刺伤了女婿陈恒。

　　报警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支队长正好在那里，考虑到林青的小队还在负责水芷珊的案子，就将这个案子转交给林青。

　　最先抵达现场的民警将车书暧，也就是水芷珊的母亲控制住了，陈恒也被及时赶来的救护车送去医院进行抢救。一队负责探勘现场。

　　陈恒家的单元门口有一串滴落的血迹，一直延伸到2米外，然后是一大滩血迹。据当初帮忙报警的人讲，陈恒腹部中刀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求救，身后也没见有人追出来，而且陈恒在看到邻居说出“报警”两个字后，就再难支撑身体跌坐在地上。

　　那位邻居慌忙地报了警，还向四周大声呼救，因为他自己没有任何医学相关的知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多久邻居们互相奔走相告，一个退了休的老医生被请来查看情况。他要求附近的人立刻回家取来毛巾、绳索类物品帮忙固定住陈恒腹部的刀，以免加深伤口。没多久民警和救护车就来了。

　　陈恒的家位于11楼的东侧，由于电梯里全是陈恒的血迹，所以民警立刻叫停了电梯的运营。陈钊带队在那间不到4平的电梯间里调查。

　　电梯间的地板上也全是血印，电梯内的按键上留下了许多带有血迹的指纹、掌印等，应该是陈恒被刺伤后，跑出家门，急忙按下电梯，然后乘坐电梯逃到一楼时留下的。

　　报警的邻居，保卫室的监控记录，都能够证明，车书暧在刺伤陈恒后没有追出来，这才给了陈恒足够的时间逃到一楼。

　　最先抵达现场的民警从邻居那里得知，陈恒的家里应该还有他的岳母和女儿，担心祖孙俩安全的民警立刻跑到11楼，以免刺激歹徒而窥伺里面的状况。

　　好在里面并没有所谓的“歹徒”，但行凶的车书暧站在窗边，看来是要跳下去。好在民警同志将她扯了回来。

　　刺伤陈恒的凶器是一把窄口的厨房刀，检查过厨房用具后就发现，那把刀就是陈恒家里的。

　　厨房的炉具上还放着正在烧煮的晚餐，炉子的火还是民警进入房间后帮忙关上的，里面的汤汁已经烧干了三分之二。

　　操作台上也有切了一小半的土豆丝，用来切土豆丝的宽口刀就放在菜板上。垃圾桶里有刚刚削掉的土豆皮，但没有发现刮皮刀。

　　车书暧的左手食指有被刀划伤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口。

　　以上就是最先抵达现场的民警发现的内容。

　　随后林青的小队赶来了。

　　当他们进入家门后发现，小女孩欣欣的房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门把手上留有血迹，随行去医院的警察也在陈恒的口袋里发现了钥匙。应该是陈恒受伤后担心女儿，而匆忙在门口的鞋柜抽屉里找到钥匙，将门从外面锁上才跑出家门求救的。

　　奇怪的是，陈恒的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他竟然没有取出来自己报警，而是要跑出去报警。而且民警也发现，陈恒的手机并没有因电量不足而被迫关机，在11楼也不存在信号不足而无法拨打电话的情况。

　　主卧里有一个打包好的行李箱，陈恒的大衣外套挂在衣物消毒柜里，他的手机里有一张今天回宁安的动车票乘车记录。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可能是这种情况。

　　在车书暧正在准备晚饭的时候，陈恒回到了宁安的家里。两个人可能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口角，这件事很可能和水芷珊的案子有关，然后车书暧在情绪激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拿起手边用来削土豆皮的刀捅进陈恒的腹部。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太令人意外，陈恒没时间多想，只记得要保护好女儿，出去找人报警，就这样反锁了女儿的房门，跑出了家。

　　之后没多久，车书暧很可能稍微清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在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的情况下，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一场意外。

　　林青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妇人。

　　老妇人这个词，从林青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从没觉得车书暧会和这个词有所关联。但眼前的车书暧，双眼凹陷，眼底一片青黑，面色也是一样的青黑色。头发没有经过打理，只是随意的散着，几缕头发上还沾了一些血迹，随着血迹凝结那些头发也跟着黏在了一起。

　　她佝偻着背，缩在椅子里，眼睛无力地下垂。

　　“为什么要刺伤陈恒？”

　　“他死了吗？”

　　“你希望他死了，还是活着？”

　　“最好是死了。”

　　“他死了，你就是谋杀。下手前，你想过欣欣吗？她刚失去母亲，作为外婆你又要夺走她的父亲吗？”

　　“是他杀了珊珊，是他夺走了欣欣的妈妈，欣欣不可以有一个杀人犯爸爸，不可以。”

　　林青和钟子期碰了一下眼神，这是他们没有想到过的原因。林青继续问道。

　　“水芷珊的案子我们还在调查，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是陈恒下的手，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的？”

　　“他是一个多聪明的人啊，珊珊失踪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珊珊出事了。他假装信了我的话，是因为他知道珊珊已经没了，因为是他杀了珊珊，他杀了珊珊。他当然希望我能继续把谎撒下去。呵呵，是他杀了珊珊。”

　　“可是你之前也说过，水芷珊在换工作前经常去海外出差，那个时候陈恒还不知道水芷珊已经换了工作。而且是你告诉他水芷珊是去总部学习，要学半年，你为什么认为陈恒不信你的话？”

　　车书暧无力地抬起眼皮看向林青。那双失去了光亮的眼睛，就像骷髅黑洞洞的眼窝，没有任何温度，更没有任何情感。

　　“珊珊失踪以后，她只给我发信息，没给他发信息。他是希望我能信那些谎话，根本不是他自己真的相信。你们警方就没有怀疑过吗？”

　　警方当然怀疑过，徐淼也早就在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了。只是这个案子发生的太早时间太早，M早就把相关的记录清除干净，徐淼只能像大海捞针一样，去查那些被人动过手脚的后台服务器。

　　但他们都清楚那很可能是无用功。

　　可是现在他们多了一样可以调查的东西——张微忱的电脑。夏溪正试图在里面找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