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突然陷入了沉默，孙锦炎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通过汇报工作来化解这令人尴尬又窒息的气氛。

　　“那个……宁安理工的丁佳航，圣玛丽医院方面一直都不配合我们的调查，而且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丁佳航的手术和咱们调查的案子有什么直接关联，搜查令也签不下来。”

　　孙锦炎停了下来，看了看左右，发现大家都在低头看着平板，应该是在查看他发到共享文档里的报告，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后来那个张教授见我总是缠着丁佳航，还在学校里面到处找同学问话，终于忍不住跟我坦白了。丁佳航的那个肝源提供者，其实就是张教授。张教授说他申请了华曜旗下的一个众筹，基金会方面很快就联系了他，然后帮他和圣玛丽医院方面进行沟通和联系。但肝源没那么好找，老师就试着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匹配。手术需要的费用，通过之前在学校的募捐还有众筹来的钱已经凑齐了，张教授就答应做手术，但这件事瞒着丁佳航，他只以为是自己在机构排队正好就排到自己了。然后张教授还请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给丁佳航。”

　　“这部分内容证实了吗？”

　　林青已经读完了孙锦炎的报告，但里面并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就问道。

　　“今天上午刚证实，我没来得及写进报告里。我和张教授沟通过后就找陈钰给他做了检查，然后编了个借口也让丁佳航接受了检查，可以证实张教授说的都是真的。这条线算是彻底查清了，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见林青点了点头，孙锦炎继续说道。

　　“看下我的第二份报告吧。上次看过林队和副队的报告以后，我申请了调查陈恒这条线。我去过陈恒在宁安的总公司，查了查他一直到3月份的工作情况，然后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婚姻时长，还有水芷珊的一些过往记录，我就把他之前的工作记录也要了过来。然后发现去年12月22号的时候，陈恒曾经回宁安参加了一个临时会议，但是这段时间他没有回过家，一直住在酒店里，25号还特意和公司请了一天半的假，26号下午才回到出差地上班。他对公司说的是想趁着回宁安就回家和妻子和小孩过个圣诞节。因为陈恒几乎从来不请假，就算生病都不会请假，所以公司领导对这件事记忆比较深刻。”

　　据白筱实的调查，12月22号正是水芷珊和徐伟立的婚外恋情暴露的那一天。

　　这部分的内容，林青也都写进了报告。

　　孙锦炎通过调查水芷珊的消费记录发现，当天夜里水芷珊有在酒店消费的记录，时间是在下班后，也就是18：00到20：00。随后在小区的监控里发现水芷珊是坐着别人的车回的家，而且监控里还清晰的拍到水芷珊和车里的人吻别。

　　孙锦炎经过比对发现，车里的人就是乐康的方经理。监控里还拍到在方经理的车后停着一辆车。方经理的车开走后，监控就清晰的拍到了坐在车里的人是陈恒。也就是说陈恒很有可能目睹了水芷珊和方经理的亲密行为。

　　“我还调查了陈恒在12月22号到12月26号在宁安市内的消费情况。”

　　12月22号晚陈恒在家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能够清楚地看到小区的大门，水芷珊出入的那个大门。

　　然后通过对比水芷珊和陈恒的消费记录发现，两个人的消费路径高度重合。

　　孙锦炎又他们光顾过的商场和餐厅要了监控记录，还调取了他们路过那段路的交通记录，对比后可以肯定那段时间陈恒一直在跟踪水芷珊。

　　但12月30日，陈恒若无其事地离开实验室，31日回到宁安，元旦和家里人团聚。

　　“12月22号到25号这几天，水芷珊分别和三个男人见面，其中24号、25号都是和祁俊逸在一起。虽然这两天祁俊逸的女朋友谢薇也在场，但谢薇回家后，祁俊逸会和水芷珊在酒店汇合，待在一起3个小时左右，然后各自回家。对了，我还发现在这些男人里面，只有祁俊逸从来没有单独去过水芷珊的小区，每次去都是和谢薇一起。”

　　“你们拿回来的那个平板我查过了。”

　　徐淼适时地出声提醒。

　　“平板被人安装了监控软件，里面的内容会实时地发送到这个IP地址，也就是陈恒出差地所在的那个实验室。不过这个平板主要是水芷珊的母亲在用，如果能找到水芷珊的手机，应该可以肯定他也在水芷珊的手机里安装了监控系统。”

　　如果徐淼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就可以肯定，在水芷珊失踪的同时，陈恒就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却一直装作若无其事，还一副深信岳母的谎言的模样，配合着演戏。

　　林青和钟子期曾经和他面对面交谈过，而那个时候他们完全没有看出来陈恒在隐瞒什么。不仅如此，他还似模似样地找到白筱实，委托她去寻找自己的妻子。而且他还很着急地，经常性地向白筱实询问调查进展。

　　当林青和钟子期在昌林遇到白筱实和林白的时候，在陈恒的午休时间，白筱实就曾经接到过陈恒的电话，白筱实没有刻意回避，就在他们的面前接了电话，还按了免提。无论是从陈恒说话的语气还是呼吸的状态都能判断得出，陈恒是真的在着急的结果。

　　“林队，副队，你们去通知他们家人水芷珊可能已经遇害的时候，陈恒是什么反应？”

　　看得出来，孙锦炎提的这个问题在座的每个人都很关心，连徐淼都难得地抬起头看向了林青和钟子期。

　　“他很惊讶。”

　　回答的是钟子期。

　　“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水芷珊可能遇害，这一种可能性。而且他还大声地斥责我们警方办案不利，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而且……”

　　钟子期皱了皱眉。只要钟子期皱眉，那样子绝对比经常皱眉的林青还要可怕。明明嘴角微微上翘，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眼里的温度更是降到了冰点。孙锦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且就算我们告诉他，有人假冒水芷珊一直和家里联系，所以要求把平板带回来检查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还有些责备我们为什么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