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岂不是很辛苦?”
“是很辛苦,但是萍姐从来都不抱怨,把小曼姐照顾得很好。”
“公司为什么不给李小曼配个经纪人呢?”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小公司,许多艺人是没有自己的经纪人的,只有出名了,公司才会单独给调一个经纪人给你安排各种活动流程,以及签约合同,还有大小宣传也归经纪人管。”
“这么看来,经纪人倒是像是工作上的负责人,而助理要管艺人的生活。”
“嗯不错,是这个意思。”
“萍姐,听你的口气人也不错了?”
“是啊,她和小曼姐几乎同期来的公司,刚开始也是艺人,但由于公司资源有限,很多艺人最后都被遣散了,萍姐为了留下来就主动申请当了小曼姐的助理,这一干就这么多年。”
“萍姐当初来时也是艺人出身?”
“是啊,来娱乐公司的,有几个不是奔着出名来的,不过最后真正能一飞冲天的又有几个呢?像小曼姐这样好命的真是幸运了,说来真是太可惜了。”
“这么多年助理干着,萍姐没有什么想法吗?她对于小曼姐的成功,有什么反应呢?”
“她当然很开心,相处这么多年,本来两人感情就很好,现在看着好姐妹成名了,自己也为她高兴呢。”
“最后,我们还想了解一下李小曼的感情生活,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呢?”
“感情生活?”小姑娘重复了一句,好像很惊慌的样子。
“是啊,李小曼这么优秀又没结婚,那她一定有人追吧,是不是有男朋友?”
“没有,小曼姐说过,工作很重要,绝不轻易谈恋爱的,除非她想结婚了。”
“这是什么理由,谈恋爱耽误工作?”胖子还真是对前台小姑娘口中的李小曼越来越感兴趣了。已死之人,呵,胖子不禁一个苦笑。
“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和我们说了这么多李小曼的故事。她一定会因为有你这个朋友,感到欣慰的。”胖子辞别小姑娘,拉着小梅上车。
“师父,你怎么匆匆出来,说走就走啊?”
“你没看出她有点儿不耐烦啦?”
“没觉得啊,而且我们还没问完呢,关于李小曼的感情这块,还会有后续资料的。”
“她一听到我们问起李小曼的感情,明显的不悦,所以说出的话也就不能当真了。”
“这倒是,我也听出来了,她是有点儿遮遮掩掩的意思。”
“对于她的笔录你有什么看法?”
“她提供的信息量很大,但是可信度还有待考究。萍姐起初也是艺人来的,又是和李小曼同期,我想她们的关系不见得像她说的那么好,至少存在她在人前作假的可能。再者说来,我们去找老板,老板明明不愿见我们,她却肯和我们侃侃而谈,是不是老板安排好的都说不定。而且你想,公司那么多艺人,她自己也说来公司都是为了出名,却在前台的位置干了七年,难道她就对李小曼的成功没什么想法,她就甘于一辈子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
“小梅,我这徒弟可真是不简单啊,连我这个师傅都自愧不如。和二林出了几次现场,果然长进不小啊。”
“师傅看你说的,我这半斤八两你当然是闭着眼睛就知道,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开什么玩笑,开车,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不累啊!回队里歇会儿。”
“那个阿姨好像有话要说,也不见得,算了,师傅开车吧。”
见两人要走,大厅扫地的阿姨追了出来,不过不知怎么又回去了,小梅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事儿要说,还是自己多心了。
张队听说李小曼是个桀骜又内心坚毅,善良不入娱乐圈之污流的女生,倒也心生怜悯。
总体上公司那边除了老板没出现之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疑,李小曼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唯一亲密的助理听来也是尽心尽力,没有二心。可是即使是自杀,也要有理由啊,而且爆炸的原因还是找不到。
刑侦队似乎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前是要么有怀疑对象,没有证据,只要用力找破绽,在证据面前不怕凶手不伏法。要么有证据,没有怀疑对象,把所有能想到有矛盾的人全都过筛一遍,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现在是除了死因和死亡时间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第一次见张队办公室里有那么浓烈的烟气,邓法医想做点什么。如果能从尸体上找到任何新的东西,那么对于案子来说一定大有帮助。
说干就干。想起这个案子的主检是阿杰,而不同的法医有不同的解剖思路和洞察方向。虽然当时自己也在旁边记录,但毕竟没拿解剖刀,而且难免有些随着主检阿杰的思路走,想到这,邓法医觉得要有新发现了,一定能够使案子重见光明。
再次走进解剖室,站到熟悉的解剖台前,仔细地收拾干净一切,那么一会儿再采集到的就是尸体上独有的。
打开冷藏箱,一股沁人的凉气从冰箱里钻出来。黑色塑料袋里,李小曼的尸体静静地躺着。邓法医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尸体留下的可查痕迹实在是太少了。无论怎样,作为法医,一定要尽力为死者申冤,即使是自杀也要找出支持自杀的证据来。
一具黢黑的尸体摆在面前,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平时都是白色的,皮肤完整的尸体,顶多有出血,有致命伤,可眼前的却与大多数尸体不同。它死后又遭受了爆炸和火烧,以至于没一处完整的皮肤,外部证据尽毁。
既然死者是死于煤气中毒,那么全身组织都会有缺氧的表现,没有皮肤还有肌肉啊,还有器官,邓法医决定用剔皮刀削去外表黢黑的死皮,看看里面的肌肉,虽然这样对死者来说有点儿残忍,之前从没以这种方式解剖过任何一具尸体。但是对死者最大的敬畏就是为她揭示死亡的真相,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