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情况看,能不能把范围缩小些?”
“还是可以的,死者着秋衣和秋裤,应该是在春秋季遇害的。
尸体旁发现了这块手边,表带的圈口来看不是大人的,那么很可能是死者在挣扎时掉的,或者是金属埋在地里时间久了卡扣松了,挖尸体时开了。
这是卡西欧的少年运动款手表,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三年前的春天新款,主题是春雨,所以表盘上有一条柳枝。”
“行啊,技术婷,没想到你对表还有研究!”
“谈不上有研究,就是爱好吧,刚好被我撞上了,能帮忙破案的话,也算是工作和爱好相结合了。”
“别的呢,还有什么发现没?”
“张队我还没说完呢,这款表的售价是500多,即使在现在也是笔不小的数目,相信对于没上学的孩子来说很少有家长会买这么贵的表做礼物。死者家经济条件优渥,衣食富庶。不是做生意的老板就是社会上层人士,有稳定的工作,收入不菲。”
“行啊,这分析的到位,把我这刑侦队长的活都干了。”
“咋?不爱听啦?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接着说,我也没说不行啊,有人干活儿还不好啊。”
“不和你一般见识。这么大人,也没个正经。
死者并没穿鞋,相信是被人遗尸至此,高度怀疑凶手有交通工具。这里位处山坡,汽车上不来,想驮着尸体到这至少要从停车的地方走一百米。
让大家仔细搜索沿途道路,或许能有收获。”
张队按技术婷建议,吩咐小磊小梅和二林依次排开,搜索可疑物证。
“张队,这都过去三年了,啥痕迹估计也找不到了吧。”小磊在一旁一边找着,一边嘀咕。
“怎么的,不爱找啊,我发现你最近屁嗑怎么这么多呢?”
“哪敢啊,张队,我就是嘴上说说,眼睛没耽误。”
虽然时间是长了点儿,但是坡下到埋尸地的这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坡旁是一个小区,老百姓都是出门直接往坡下的大路走,不会绕到这条路上。
可是话说回来过了三年之久,风吹日晒的,加上数次雨雪,在牢固的证据恐怕也不剩啥了。
三个人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着边的证物。不愿放弃,因为大伙儿知道脚下的这条路,就是凶手当年埋尸的必经之路。所到之处,必留痕迹。
“大刘,尸体附近取证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可以回局里了。”
“好,那我们就走吧,同志们,时间这么久了,没找到痕迹也正常,咱们早点回去,让鉴定科干活,我们也早点儿讨论案情。”
大家整理好物证袋,往坡下走去。快到平地时,二林脚下一松,摔了一跤。
还没来得急捡笑的胖子发现了绊倒二林的竟是一个在阳光下闪光的金属片。
“这个是什么呢?就是这个东西翘起来绊倒了二林。”
“我看怎么像汽车挡泥板啊。”还是大刘好眼力。果然是半条折断的挡泥板。
这条路上人迹罕至,更别说汽车了,想必是凶手本想开车上坡,无奈坡度太高,在加大马力时挡泥板被陡峭的坡路折断。时间久了,被风裹着泥土给盖上了。
有了这个半截的挡泥板,可以推测出凶手所开汽车的款型,这对之后筛选凶手大有益处。
回去的路上小梅没说话,车上安静的很,大概是案子的难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像。她知道了埋尸案里法医和鉴定报告的重要性,没有两者,确定不了死者身份,刑侦工作可以说寸步难行。
的确,要从眼前的几近白骨的尸体和零星的物证面前还原三年前事情的真相,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经过一番等待技术婷的报告终于做好了,邓法医的法医报告却迟迟没来,这是少有的几次她落在技术婷后面。
烟抽了一颗接一颗,很快办公室内满是烟气,想到邓法医和自己打过招呼,报告有难度,张队又暗自点燃了一颗烟,装作若无其事地等着。
法医室的日光灯亮得乍眼,邓法医和阿杰在忙乎得不可开交。
由于埋尸案和其他案子的性质不同,其他案子证据大多在表面,什么毛发啊,於痕啊,受力凶器倒模啊,顶多是解剖呼吸道和腹腔以免有疏忽和遗漏。
而眼前的案子尸表特征已然面目全非,腐肉裹挟着白骨,上述的手段全部没有用武之地。要做的是拿眼前的尸骨做文章。难怪人家都说尸体一怕水,二怕土和沙,痕迹物证已经是天方夜谭了,那么只有自己探索着得出结论了。
邓姐想提醒阿杰拿出笔记本记东西了,发现他早已做好准备,不由得温暖地笑了。
“其实埋尸案和其他案子一样,主要就是找到死因,并给出死亡时间。推断死因在这么匮乏的资源上有很大困难,但前辈还是给我们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看这里,是什么?”
“是舌骨?可是断了?”
“对,断了的舌骨。平时的案子里,怎样情况下会出现舌骨离断?”
“一般机械性死亡里,被凶手扼住颈部的死者,由于强力受压,舌骨会断裂甚至离断。”
“不错,虽然脸部肌肉已经残缺不全,容貌也已经看不出来,但是我们还是可以肯定他生前被人大力掐住颈部。”
“邓姐,那他就是被掐死的吗?”
“这个就没法说了,只能说有很大可能性,但是理论上来讲死者也可能昏迷,这个我们无法考证。不过死者的手脚有轻微的蜷曲不排除入土后挣扎过。”
“那就没法辨别死者的真正死因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就要看技术婷那边能不能有证明死者被埋后还有生命迹象的证据了。”
“虽然尸体已经高度腐化,但是该检查的项目,我们还是要仔细检查,腹腔胸腔,不要放过肉眼就能辨别的信息。
比如本案死者的腹腔内脏器有扭曲变形,周围也有大量腐败血的痕迹,生前一定被暴力击打以至腹腔大量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