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林告知王安三人,祝娜和他当时都在同一个团队,而且还是他在思盟公司的导师,他当年能做到主管一职也是因为有她的提携和帮忙。所以,他是很敬重祝娜的,并且也一直保持与她的联系。虽然祝娜比他大10来岁,但他一直都乐意与祝娜分享自己的事情,而祝娜平时有什么事情,也是一样会跟他聊。尤其在他们都还在思盟公司的时候,在同一个团队下,常常都会拿团队的事情来讨论,拿上司的各种批评教训来调侃。
2019年那年爱果甲方要求他们完成那个艰难的测试时,祝娜当时是非常抗拒的,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直接面对客户,而且那个技能测试的题目听说还特别难,不通过的话,还需要被强制到一线服务客户一个月,且要重新考核,直到最后通过。
在某次管理会议后,当时同是客服副经理的陈霄主动告知祝娜,说只要安排团队里面技能强的人协助完成测试就好了,甚至还说可以安排人帮她一并完成了。祝娜当时听说了,总觉得不是太好,但一来这个测试很快到期,一来她也无计可施,于是就答应让陈霄找人安排代替自己测试了。但没想到的是,陈霄的安排并不是暗地里进行,却是明目张胆地在整个团队里进行。结果被本来和陈霄有结怨的人抓个正着,进行了内部举报。
那封内部举报信,举报的那人本来只要举报陈霄,但那时陈霄死活都说祝娜有份参与,而且还说如果要处置她,就必须连同祝娜一并处理,不然哪怕举报她的人不告发到甲方那里,她也会直接告发到甲方那里。本来这举报人是针对陈霄来的,加上是内部举报,上面的管理层,也就是艾妮最后也就走走过场,简简单单发了一封全员通报批评的邮件,且里面也压根没提及陈霄的名字。另外,本来是要将陈霄安排到其他项目的,却一直以那边的项目尚在筹备为由,一直拖着,没有进行安排,甚至也没有限制陈霄进入爱果项目室的权限。而陈霄每天还明目张胆地回到项目室内,爱干嘛干嘛的,而陈霄的直属上司郭易本来知道陈霄是不可以留在项目室内的,但也没管,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祝娜本以为自己不用受罚,算是躲过了一劫,可没想到,那内部举报的人真的将事情捅到了甲方那里。甲方那边于是要求项目彻查此次的造假事故,并且要进行全体管理人员的调查。于是这么一弄,后面花了三四个月查出来了更多的管理人员造假的情况,一共14人,包括潘林他自己以及祝娜和陈霄。当时祝娜已经知道最坏的打算就是要被公司解雇,于是她赶紧在外面求职。但一连两个月,她都没有找到工作,很多简历投了,都是石沉大海,关键在于她年纪已经超过35周岁,很多公司连面试机会都不给她。走投无路之际,她只好私聊艾妮,恳求艾妮让她留在公司,可是艾妮心如铁石,坚决不同意。
于是到了当年的九月,祝娜和他都被思盟公司开除了。祝娜在被开除后,接连两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后来她碰巧应聘了一家不大知名的互联网公司,应聘的是客服经理一职,并且最终顺利通过了面试和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当时那家公司还开给了祝娜很高的待遇,是思盟公司这边两倍的价钱。祝娜后来入职到了那家公司,入职的第一年,一切都还好。但天有不测之风云,她所在的公司做的是旅游相关的业务,而那一年的旅游业务受到国际形势的影响,遭受了极大的冲击,行业萎靡不振。很多企业都纷纷裁员,不幸的是祝娜的公司也一样进行了裁员,并且最后把本来年纪已经不小的她也裁掉了。
祝娜其实家里经济情况也很困难,并且和她丈夫也已经离了婚。因为早年她丈夫为了开厂做生意,借了高利贷,但后来生意失败后,无力偿还债务,偷偷地将他们辛辛苦苦买下的房子变卖了拿云还债务。而她也因此对她丈夫心灰意冷,直接选择和他分道扬镳。然后她还要抚养她60多岁的妈妈以及她10岁大的女儿。但是如今丢了工作,家里完全没了经济来源,又没有任何固定资产,走投无路之际,大概就在21年2月的某个夜晚她选择了投江自杀。
潘林说到这里,基本上把祝娜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王安三人也终于知道为何潘林会那么憎恨艾妮,也知道为何他会说是祝娜回来索命。不过,王安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否有某个跟祝娜相熟的人,为了祝娜的死而向陈霄和艾妮复仇,虽然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于是王安又问起潘林,祝娜平时跟谁比较要好。潘林回应说之前他们团队的人都挺要好,但就仅限于工作上,祝娜离开思盟公司后,除了他,他就没听说谁还跟祝娜还一直保持联系的。王安三人听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顿时被浇灭了一半。
和潘林的访谈结束后,王安和李莹就先离开。两人来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王队!”
王安和李莹都同时转过头来,看了看后面,发现呼唤他们的人正是百代集团的客服主管陈涛。
“陈涛,这么巧。你怎么在这?”李莹好奇地问道。
“我是刚好来这里面试的。”陈涛回应道。
“面试?”李莹继续问道。
“对的。其实我心里面还是很感激你们的,上次我的事情,谢谢你们为我保密了。不过,我心里面还是感觉对不起百代集团,也担心有一天他们可能查出此事,所以就想着赶紧找份新的工作好了。”陈涛解释道。
“嗯嗯。那也是。”李莹回应道。
“对了,陈涛,刚好遇到你,你赶着走不?能问你个事不?”王安突然问道。
“王队,我时间还好,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就好!”陈涛回应道。
“你认识祝娜不?”王安问道。
“祝娜?你们知道祝娜?”陈涛突然略显惊恐地说道,“刚好,有一件事关于祝娜的,我也想跟你们说说。”
“哈,这就巧了。我们过去一下那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聊聊吧。”王安边说,边往沙发那边走去,同时还招手让李莹和陈涛一起过去。
三人很快就坐到酒店大堂等待区域的沙发上。陈涛于是先说道:“其实那天我在百代大厦的外面,好像有看到祝娜,不过我也听说她已经死去了,觉得不太可能是她,担心自己是盯着大厦太久,产生幻觉,所以当时就没说了。”
“你是想说陈霄跳楼的那晚,看到了祝娜?”王安立即问道。
“是的,就是陈霄跳楼的那晚。我当时埋伏在小树丛中,虽然离百代大厦停车场的出口有着二三十米远的距离,但当时,我是觉得有一个女人从停车场走出来,而这个女人,我感觉她就是祝娜。”陈涛说明道。
“为何你会认为是祝娜呢?”王安继续问道。
“因为那人的衣着打扮和祝娜平时的一模一样啊,而且发型和脸形,尤其是嘴唇涂的颜色看着都很像啊。”陈涛解释道。
“一样的衣着打扮么?”王安疑惑地问道。此时李莹也异常好奇地盯着陈涛看,心里在想:“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怎么这陈霄的案子一开始说的是女鬼杀人,查到现在还是女鬼索命啊。”
陈涛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对的。祝娜有一条裙子是很特别的,平时她也就公司有重大活动时才会穿出来,但每次她穿这条裙子出来的时候,都会让人印象深刻。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子前面绣有一只很大的黄色蝴蝶,裙子后面还有一对白色的“翅膀”。裙摆的地方有很多红色、粉色的花朵。而平时她比较喜欢涂非常鲜红的唇膏,在思盟公司也就她口红涂得这么浓重。因此,当时,我觉得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祝娜。”
“那她后来走哪里去呢?”王安迫切地问道。
“嗯,当时,我着实吓了一跳,看着她的头、身体、手脚从停车场渐渐冒出来,并且快速往前走,心里很害怕,想到她人已经死去,怕自己是幻觉,所以低下头来揉了一下眼睛。就那一下功夫,我再看过去停车场的出口,就再也看不到她人了。所以,我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真撞到了祝娜的鬼魂,当时也是因为怕你们觉得我净说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所以上次也就没跟你们提及此事了。”陈涛说完,低下了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李莹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
“是的,我就揉了大概3-5秒的眼睛,然后就再也没看到那人的身影了。”陈涛说明道。
李莹此时凑过去王安耳边,轻轻地跟王安说了一句:“王队,我刚查了,祝娜正是2月28号那天夜晚投江自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