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见了鹤道人的手段，个个心潮澎湃，眸子里充满了憧憬，臆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演化四象，且不说能不能打，光是这番雄浑万丈的景象，就足以让人目瞪口呆，称一声“上仙”。
徐长卿走在最后，磨磨唧唧的不愿进去。上次来的时候是偷着来的，一清也没有将四象境练到巅峰，只是以仙宗四象境弟子的身份开了个门，带着他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
现在鹤道人以四象境巅峰的大神通唤出四个大物，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除徐长卿以外，其余几人都把鹤道人当成了大能真仙。
“导气归虚的要诀在于一步一停，不要求快，要求稳。以意念神识引导体内真气经停一百零八座窍府，务求让每一处窍府生出感应，以达到以气养神，神魂合一的境地……”
鹤道人将导气归虚的要诀讲了一遍，让四人各自选了个地方，开始导气归虚。
“道长，你能否离我远点儿，你老这么盯着我我静不下心来。”
徐长卿见鹤道人坐在自己身后，感觉浑身不自在，就提了个意见。
鹤道人其实是想看看这个练气境999级的家伙会用多长时间破镜，破镜时会生出何等异象？
“新人破镜时会遇到一些危险，比如真气淤堵，真气乱窜，或者用力过猛导致真气停不下来。我离你这么近是为了第一时间出手帮你，尚若你在破镜的过程有个三长两短，有一个四象境巅峰守着你，对你来说是件天大的幸事！”
鹤道人以师长的口气训斥道。
徐长卿心说我是担心你有个三长两短，若像一清那样被打瘸了腿或者被打的鼻青脸肿，咱俩面子上谁都不好看啊。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遇到危险咋办？”
“此阵与我神识相连，不管哪个遇到危险，我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只要身在此阵，便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鹤道人攥起拳头，一脸得意。
徐长卿挪了挪屁股，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端正身子闭目养神，装作刻苦修炼的样子。
破镜是不可能破镜的，也不敢去试，万一再在这炼神大阵中发起疯来，那上次的事儿可能就要暴露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
七天后，王金钩身上忽然生出一层淡青色光芒。那光芒若隐若现，发自体内凝而不散，时而归于一点遁入体内，时而散遍全身如镀了一层金光。
大半天后，王金钩慢慢睁眼，面带红光，精神内敛，双目炯炯有光，眼耳口鼻身意焕然一新，如同是个刚刚坠地的婴儿，看一切都是新的。隔着几十里远，看见山崖上有只雏鹰正张着嘴等待投食；竖起耳朵一听，听见山涧中溪流潺潺，几只黄鹂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成了！破镜成功了！”
鹤道人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其他人也都跟着追了过去，眼巴巴的望着焕然一新的王金钩，眸子里充满了羡慕。
“只走了不到七个来回便唤醒了神意，融合了诸般觉识，真是个万里挑一的修道奇才！”
鹤道人满脸兴奋，由衷赞道。
“现在我宣布，王金钩是本届新人中第一个突破练气境进入炼神境的人！为此，特奖励‘补气丹’十枚！”
十枚？补气丹这么不值钱吗……徐长卿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盒子，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众人馋的流口水，小声议论了几句，各自散开努力修炼。
接下来几天，皇甫平、梅梅陆续破镜。
皇甫平用了九天，梅梅用了十一天。四个人里面只剩下了练气境最高的徐长卿。
鹤道人又给了他三天时间，已经追平了仙宗史上最慢的破镜记录。但那人是个残废，只有一只手。
徐长卿依旧毫无起色。
第十五天时，鹤道人耐不住了。把众人召集到一起，怒其不争的看了眼徐长卿，抬高嗓门说道：“按照仙宗规定，本着奖励先进、鞭策后进的原则，对于你们四人中第一个破镜的，奖励补气丹十颗；第二个破镜的，奖励补气丹五颗；第三个破镜的，奖励补气丹三颗。至于最后一个嘛，嗯，就罚一颗吧。”
……还带罚的？这是鞭策后进还是鞭打后进……徐长卿心里一怔，当即举手反对：“我不同意！”
“那举手表决。我同意！”
鹤道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
王金钩毫不犹豫的举手。
皇甫平迟疑了一下，也举起左手。转头看见王金钩和鹤道人举的都是右手，便放下左手换了另外一只手。
梅梅见其他三个人都举了，心说兄弟对不住了，我初来乍到得融入集体才行，你要怪我的话就怪吧！
徐长卿心里不服，摸出怀里的盒子，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补气丹，一口吞了下去。
“没了！”
徐长卿摊摊手，将盒子倒过来空了空。
鹤道人呵呵笑道：“没了不要紧，那就把你下个月的‘洗髓丹’扣下，用来抵消这颗‘补气丹’吧。”
“我抗议！”
徐长卿再次举手。
“要不再举手表决一次？”
鹤道人话声一落，王金钩和皇甫平已经举起了手。
……
王金钩三人破镜以后离开敛神阵，很快又换进来第二批人。
十一天后，第二批人出阵，徐长卿又欠了一颗补气丹。
十二天后，第三批人出阵，徐长卿再欠。
鹤道人拍了拍徐长卿的肩膀，用玩味的口气说道，“兄弟，你当初是怎么通过仙宗大考的？我认为有必要对你进行一次复试。”
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他发现徐长卿很可能是个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笨蛋。看那本导气归虚的功法时就和看天书一样，每次都是随便翻到一处，双眼空洞无神，一脸茫然的盯着书上的文字，有时候甚至连书本拿倒了都不知道。
他虽然也摆出导气归虚的样子，但其实一直打盹睡觉，哈喇子倒是流了不少，有时还打呼噜，磨牙，放屁。
鹤道人起初以为他是故意为之，仗着自己999级的练气境水平，根本就不把破镜这回事放在心上。可一连观察了十几天，王金钩破镜了，皇甫平破镜了，梅梅破镜了，第二批人、第三批人都破镜了，他还是没有动作。
最终，鹤道人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肯定是考试时作弊了，要不就是用了妖法，要不就是磕了药，总之不是自己一步步练上来的。
仙宗大考可以作弊，现在到了导气归虚的时候，一下子就露了馅。
“现在大家都已经破镜了，接下来要去到各位长老座下，跟随他们修行更加高深的道法。至于你——”
鹤道人顿了顿，“要被分配去做一名杂役弟子。”
“有多杂？”
徐长卿心说只要不把我赶下山就行，等哪天掌门真人出关了，我去个路口堵他。
“做饭、抄录、种菜、洒扫、采买、去炼丹房帮忙等等，有十几种杂役可选，表现突出的话会被赐予丹药延长寿元，每三年会有一次重新考核的机会，若能杀出重围，还可以再次来这敛神阵中破镜。”
“我能自己选吗？”
“量才适用，看你擅长什么。过几天会有专门负责杂役的长老找你。这事儿我管不着。”鹤道人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来说道：“不过以你这种情况，大概率会被发配到炼丹房做个烧火的伙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