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
李瑶早就吩咐晴儿备好了早饭,自己端着脸盆、毛巾等在门外。徐长卿不开门,她也不敢叫,一口气等了一个多时辰。中间晴儿来换了两次,都被她拒绝。
早饭非常精致。有用荷叶垫底蒸出来的的蟹黄包,有炸的金黄酥脆的油条,有人参当归猪肘汤,有绿油油、脆生生的小菜……
“奴家以前在大户人家作丫鬟时学了些做饭的手艺,也不知道合不合主人的胃口。”
李瑶一边说着一边帮徐长卿盛了汤放在面前。
徐长卿轻轻抿了一口,由衷赞道:“真鲜!香而不腻,咸淡正合适,不错不错!”
“奴家——”
李瑶刚想开口,徐长卿忽然打断她道:“以后就不要自称’奴家‘了,听着别扭。还是称’瑶儿‘吧,听起来显小,也亲切。”
李瑶点头应了一声,感觉心里暖暖的。
徐长卿吃完早饭后去旁边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了看他那些宝贝,从里面拣出一只金镶玉的簪子放在怀里,出了门直奔徐府。
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自从铲除了那扒人皮的催命阎王以后,扶苏城里的氛围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小商小贩们一个个笑嘻嘻的,操着各种调子叫卖吆喝。卖的人高兴,买的人也放心,徐长卿一路看在眼里,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心里一高兴连走路都快了。
徐悦悦受伤以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尤其是赶上天气不好的时候,经常半夜疼醒睡不着觉。
昨天有些阴天,徐悦悦辗转反侧到快天亮时才睡着。徐长卿赶到徐家时已近中午,徐悦悦正在一个中年妇人的伺候下吃饭,也不知道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那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皮肤很白,五官精致,长了一双核桃眼,身材有些瘦小,颇有几分柔弱之美。
桌上摆着一盘溜肉段,一只烧鸡,一碟醋藕,一碟素烧豆腐。那妇人坐在徐悦悦边上,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给他倒酒,眸子里温婉如水,眉目间秋波不断,不停地在徐悦悦脸上扫来扫去,端的是一副相濡以沫的好景象。
“长卿?长卿你咋回来了?”
徐悦悦先是皱了下眉,可能意识到自己失态,随即舒展开换了副笑脸,冲那妇人说道:“去拿副碗筷,再拿两个酒杯,我介绍你们正式认识一下。”
兀自干笑了几声,冲徐长卿招招手,”来坐,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咱们徐家最有出息的男人!“
徐长卿心道这话倒是说的不错,选了徐悦悦对面的位子坐下,对那妇人说道:“我吃过饭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徐悦悦满脸自豪,先给那妇人介绍徐长卿:“这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扶绿山上最天赋异禀的得意弟子,人称‘白袍战神’、‘徐侠客’、‘天上文曲星下凡’、‘妙妙妙公子’。”中间省略了两个称号。
那妇人站起来施了一礼,怯生生的说道:“奴家萧氏,承蒙徐老爷看得起,赏了奴家一口饭吃。万望公子不要嫌弃奴家,给奴家一个落脚的地方。奴家有生之年愿为徐家做牛做马,日日夜夜守在老爷身边服侍伺候老爷。“
态度恭谦,语气虔诚,生怕徐长卿赶她出门。
徐悦悦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自打受伤以后,每日每夜的睡不着觉,半个月不到就瘦了七八斤。若不是茹茹每日精心照料,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早就散了。“话锋一转,又含沙射影的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在山上修行也顾不上家里。当然,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只管在山上安心修仙便是,家里的事情有茹茹帮我,能应付得来。“
自从徐长卿在仙宗大考上挫败了王金钩之后,徐悦悦忽然感觉这个打小看大的儿子变了。
以前是一副毫无主见凡是都要向家里请示的老实性子,可自从坠井以后,尤其是说了那句“以后由我来撑起徐家”,他感觉儿子变了,从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有勇有谋、敢想敢干的大人!
尤其是与人谈笑风生时的样子,简直和换了个人一样,比他徐悦悦可强的多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徐悦悦感觉自己老了,该把徐家家主的位子让给徐长卿,让他来带领徐家。
徐长卿冲那妇人微微一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都是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
徐悦悦、萧氏听见“一家人”三个字,顿时激动地无以言表,两个人同时端起酒杯,徐悦悦道:“来,咱们一家子一起干一个。”
徐长卿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问道:“晴儿最近有回来过吗?”
徐悦悦道:“已经一个多个月没回来了。说是要给你做衣服?”转头望向萧氏:“你前天才去了裁缝铺子,见到晴儿了么?”
萧氏道:“确如老爷所说,晴儿姑娘在跟大师傅学艺,说要赶在公子回来之前给公子做件衣服。”
徐长卿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家里的琐事,但没问生意上的事儿,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其中问道那十一户为徐家而死的人家时,徐悦悦叹了口气,气愤地说道:”前些日子肉店里来了个宰猪杀牛的魁梧汉子,那汉子身高九尺,一身蛮力,一拳便能打死一头牛。那汉子听说你给那十一户人家每家分了一份金子,便暗地里找到那些人家,把那些金子全部夺了过来,现在在扶苏城东南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开了个酒楼,叫做‘黄金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那些被抢了金子的人家竟然一个都不吭声,我叫人去打听过,他们也都矢口否认,都不承认有这回事。“
徐长卿心里一沉,脸上顿时乌云密布,冷冰冰的问道:“那杂碎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徐悦悦道:“姓温,叫‘温不热’,绰号‘瘟神’,这时间应该在黄金阁里与人吃酒。”
“叫人去通知那十一户人家,让他们去黄金阁取钱,就说是我说的。”
徐长卿冷冷的扔下一句,起身出了门,迈开大步直奔黄金阁。
徐悦悦被那妇人搀着送到门口,望着徐长卿的背影看了几眼,心说有长卿护着,以后我也能在这扶苏城里横着走几步了!对那妇人说道:“看,这便是徐家的男人,个顶个儿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