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庄琰的电话响了,里面想起了一个沉稳威严且久居上位者气息的声音:“小庄儿啊,你在九章殿呢吧。现场情况怎么样?”
庄琰回答道:“对,付局,我在呢。就现场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死者因为电梯失火所以被困在里面烧死的。法医和痕检的同事都查验过了,说事故原因可以定性为意外……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有些疑点,需要向您汇报……”
付局长说道:“这样啊!我这边也是刚接到总局的指示,九章殿这个案子,受害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啊,鉴于他的社会影响力,总局希望我们尽快拿出一个结果给民众和鱼论一个交代。”
庄琰说道:“是,付局,我明白。”
付局长说道:“行,那这样,你忙完手头的事儿尽快回队里,咱们开个碰头会,我在办公室等你。”
庄琰回答道:“好的,我马上回去。”
庄琰挂断电话,跟徐胖子说道:“行了,别看了,守好你兜里那几个铜板,才是最实在的。付局说让咱们赶紧回去,走吧。”
徐胖子依旧恋恋不舍,毕竟自己那老旧的办公桌哪能比得上这里的透着金光的酒柜,自己那玼满茶渍的大缸子哪能比得上这里的醉人的琼浆玉娘……
庄琰硬生生的把徐胖子扯出了别墅,像逮捕犯人一样把他塞进来时驾驶的那辆SUV。
他们的这款车配备了L2级自动驾驶系统。当庄琰挂好档准备驶出停车位的时候,驾驶员监控系统显示出右前方有一个人正在缓缓向他靠近。而事实上,前面明明只有一堵墙。
徐胖子下车查看,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徐胖子回到车上,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拍了拍中控屏幕,人影消失了……
庄琰说道:“胖子,你当这是老电视啊,拍拍就能好?”
徐胖子说道:“庄队,对付这种时灵时不灵的玩意儿,就得这样。你看,好了吧!”
再次确定安全之后,庄琰和徐胖子使出了九章殿别墅。
车刚开进新开分局,庄琰就看到几位穿白衬衣的领导被各家媒体的麦克风蜂拥地按在影壁前,庄琰和徐胖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每逢大案要案,那堵刻有“立警为公,执法为名”的影壁忙得很,常常作为背景和领导一同被采访。只是铁打的影壁、流水的领导……
不用猜,能撑得起这个阵势的,怕也只能是朱洪流一案了,庄琰带着徐胖子一路小跑溜进楼里,径直走向局长办公室。
庄琰敲了敲付局办公室的门,里面又传出了那个沉稳威严且久居上位者气息的声音:“进来!”
庄琰推门进去,付局正在擦拭一个摆在书柜最中间的奖杯,奖杯不大,和摆在它后面几只相比,就像是一个被楼群围住的报刊亭。
庄琰说道:“付局,我回来了。”
付局说道:“辛苦了,说说现场那边的情况吧!”
庄琰说道:“死者已经确定,是朱洪流。死因刚刚在电话里已经和您说过了,痕检和法医的报告都指向意外。”庄琰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付局说道:“痕检和法医……看来……你是有自己的想法,说说看。”
庄琰说道:“现场和尸体我都看过了,没看出什么名堂……让我存疑的有三个地方。首先,我和徐胖子前前后后找遍了现场,都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对于一个时时刻刻都需要应对突法情况的企业佳,手机不在身边,我认为这不合理。其次,根据朱洪涛家保姆的口供,事发前,朱洪涛特意给她们放了两天的假,也恰好是在这两天,电梯出现的故障。最后,就是……“
付局说道:“就是什么?”
庄琰说道:“就是这个别墅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奇怪。”
付局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虽然我一直都相信你的直觉,但那终究只是你办案的方向,不能成为证据。就手机来讲,手机不在死者身边并不足以证明他的死是被人故意安排的,这不存在直接指向的逻辑,或许是落在了车里,办公室,甚至是路上了都有可能。然后,你说朱洪涛自己给保姆放假导致电梯发生故障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这更说不通了,难道你认为这是场紫砂?朱洪流给自己自导自演了这场此复杂的紫砂?”
庄琰不知道怎么反驳。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的怀疑都站不住脚,与其说他真的怀疑这些巧合,倒不如说他是在为自己的直觉刻意找一些牵强的佐证……
付局继续说道:“我也是从基层过来的。我理解,办案的时候直觉往往很重要,我也尤其相信你的直觉。但是这个死者朱洪流来头很大,各家媒体都盯着他的死不放,他无儿无女生前也没立遗嘱,只要案子不盖棺定论,他的巨额资产就没办法处置,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宝利集团群龙无首的空子,这可是关系到上万宝利员工的饭碗啊!想必你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警局被围的跟菜市场一样,领导们压力很大,势必要最快给大家一个结果。“
庄琰说道:“您说的对。”
付局说道:“我也不是那种草率的人,案子查还是要仔细的查,尤其是命案,人命关天……这样,我再帮你跟上面扛一天,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朱洪流案的结案报告。”
庄琰说道:“明白了,付局。”
庄琰走出局长办公室,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这个案子。于是他掏出电话拨给徐胖子,说道:“胖子,你把朱洪涛案子的手头资料汇总一下给我拿过来,我要用。”
庄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胖子敲门进来,把刚刚整理好的一摞厚厚的卷宗放在庄琰的桌上,和庄琰打听道:“庄队,付局什么意见?”
庄琰说道:“他说这个案子反响太大,要我们全力侦破,最晚明天上午就得出结果……”
徐胖子看了眼表,有些愤愤的说道:“什么?明天上午就结案?就是犯罪分子自己打车到队里自首,就这半天功夫,连审讯都不够的!我看付局啊,整天就会对上面点头哈腰,对咱们吆五喝六的,一碰到要担责任的事儿跑的比谁都快……”
庄琰说道:“你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儿的,付局他有他的苦衷……”
徐胖子说道:“他能有啥苦衷?”
庄琰说道:“你办案子倒是办爽了,那八面玲珑的事儿谁干啊……”
徐胖子说不过庄琰,只能把话题扯回案子,问庄琰道:“那你相信痕检那边的结论吗?”
庄琰说道:“不好说!”
徐胖子问道:“那你是觉得这案子不是意外?”
庄琰说道:“我是有这种直觉,但没证据。”
徐胖子还想在一旁叨叨,庄琰嫌他烦就把他轰出了办公室……
盯着桌上徐胖子整理好的卷宗,翻来覆去的思考着,朱洪流消失的手机、正巧被朱洪流放假的保姆、意外失火的电梯、正在施工的楼梯和酒窖里不怕被打碎的酒……朱洪流你真的是意外死的吗?如果不是,那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又是被谁害死的……?
将资料全部摊开在桌面上,这是庄琰的思考风格,他的眼神游走在每一张照片、每一段口供,仿佛要在其上织一张网,还原出一个能够令他自己心悦诚服的真香。
外面的天黑沉沉的,雨比刚才又大了些,不时有闪电划过……警局的窗户隔音效果好像格外的好,将雷声过滤的恰好不让人心烦,屋顶的荧光灯管发出抑制人类感性的光,桌子上出门前泡好的方便面也没了温度……
这些问题不停的在庄琰脑海里转来转去。他手里拿着案发现场的照片。
突然,屋外雷声大作,庄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自言自语地说道:“对啊!”
随即再次拨通徐胖子的电话,说道:“胖子,朱洪流案可能真没那么简单,我发现了新的线索,通知大家开会,对了,把付局也请过来。”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干脆利落甚至还有一丝兴奋:“明白,庄队!”
因为胖子知道,又能和庄琰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