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们吃完了。两个小伙子虚弱的趴在角落里,都饿得不行。
我暗中接了赵诺诺,但是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她每天都给我倒上一小桶面,然后在碗里放一些米饭,再加点汤和盐就可以了。
在吃光了最后一桶泡面后,我就跟林韵说了。她说她也是想知道的。我说,这是个最最危险的季节。她眼巴巴地看着我,觉得我是闹着玩的。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也没有哆啦A梦,在屡次确保不撒谎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要来超市嘛,全都怪你。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凭什么啊?我不配吗?我不配过上好的生活吗?」
再来时,她每发怒一次,就说出这几句话。她总是说,我是她的小公主,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知道她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还是忍不住生气,生气她不爱我。
有她的陪伴总让人感到时间的不足。刚刚买到自己想要的化妆品,她再次看中了这个新袋,我觉得我是一只看不到尽头的赛狗,只能一直跑下去,不能停止。
我默默地忍受,等风暴经过。五米之外赵诺诺看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这以后,又是饥饿的二天,我肚子饿得眼冒金星,腹内直泛着酸涩的水分,却又无可奈何。我只能在隔壁的一家饭馆吃饭,老板是位叫土豪的大叔,他的手艺很好,每次来,我都能吃上两碗饭。
一层二层食物拢共就这么多,大部分被吃完,那土豪把迈巴赫的法棍换成了小嘴的,我亲眼见过。
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上厕所用自来水充饥。
到了厕所,只见林韵正在镜子前浓妆艳抹。
「你在干什么?」我说。
她在镜中瞥着我,没有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在换衣,前些天,她穿着一件运动服,从店里扒拉过来,此时却换了一条热裤,一条T。
「食物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我打听过,地下车库里还有几车东西。」
这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决定。我总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我饿死。
她撇撇嘴:「那里有感染者。就你这胆量,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下地库?」
我和以前一样哄着她,结果被她推了出去。
她说:「张翼,我明说吧,我们掰了。别再做些恶心的事感动你自己,我告诉你,我是个女人,也是个独立的人。我不是谁的东西,我是自由的,你别再妄想把我捆在你身边。」
她把化妆盒收起来大步走了。我才知道原来她到了电梯间方向。她想做什么呢?
电梯间里有保安队守卫,他们以防止绝望者从地库下来为由,将病毒运回居住区。不过,这仅仅是第一个原因,他们不肯让一个或两个楼层的普通人上。食物消耗掉后,许多人都想上它,均遭重创。
我跟在林韵后面,走到了电梯间的大门口,有一位小小的保安站在那儿,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他上下扫视林韵一眼:
「去哪里?」
「去五楼。」
保安会心地笑着让位。他又看向我:
「你呢,你去哪里?」
「我......我也去五楼。」
他有些惊讶:「你也去五楼?你去五楼做什么?」
电梯门一拉,看着林韵进来的样子,我赶紧紧跟在后面。他没有拦阻。
林韵在5楼按了一个键,电梯开始升起。她板起一张脸,我央求着:「韵韵,你想干什么?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其实我早就有些坏猜测。但是人类的思维非常美妙,我骗了自己,而不是朝这个方向去联想。
5楼不看大门,林韵出了家门,就向前走,到了一家以hit健身工作室为标志的店面前。还未进家门,就听到屋内响起震耳欲聋的音乐。
说来这些肌肉男下得频率还不如保安队勤勤恳恳。
他们有足够的食物,拒绝访问者,谁都不知道自己在5楼做什么。
跟在林韵后面进健身房时,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乐声震耳欲聋,光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本该放置器械的厅堂成了一个大舞池。无数条身体在里面狂扭,男的光着上半身,女的则是裸露着衣服。
一、二楼快饿死了,可方便食品包装袋满地,狼藉不堪。不知怎的,我想起了酒池肉林四个字。
我很害怕,那些光线照射不到的角落,人的身体交媾着,到底是人...还是兽?
我还没有走几步,便被一对粗手臂挡住了去路。举目四望,却是一位猛男。他凶狠地说:「干什么的?」
我踮起脚,发现林韵早已钻到人群中。她正在向舞池中央走去,在舞池里摆着舞台。前段时间见到的这个人—秦轩,前面有调音台。
摘掉耳机把林韵拉上讲台。两人说话的时候秦轩紧紧地搂着她的的腰部。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一股极大的怒火淹没了我。
我迸发出平时做不到的威力,甩着拦路人的手臂冲上舞台。我从舞台上一跃而起,拳打脚踢地挥向秦轩的脸庞。
这一击不过是把头放在一边。他显出把玩的样子,低下头跟林韵问道,然后扯着我的衣襟。
他用一只手牵着林韵的手把我从平地上提起来。
我跳起舞来,觉得自己是一只无助的鸡。
心情再兴奋也无法压服绝对强大。我正在半空大手大脚地用力,可是女朋友的神情使我的血渐渐冷却了。她看了我一眼,那种神情是我最熟悉的了。
讥讽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