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女饲养员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朱正的时候,我总是有莫名的熟悉感,今天,我才知道了原因所在。
我这个人有个特性,对于曾经看到过的人都能过目不忘,不过我的过目不忘只限于对那个人的容貌,对于在哪里看见的,对方是谁等信息却是很容易忘记。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星巴克的那不经意间的一眼所见的人,竟然会是以这样一个方式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在一片惊愕与恐惧之中,女饲养员和朱正的面容和中元节星巴克里坐在我们隔壁两桌的那一男一女渐渐重合,这重合,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似乎沉到了一个冰冷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深谷,而我脑海中那曾经缠绕了我许久的诸多迷雾,却如在烈日之下,被驱散的无影无踪。
原先以为自己发现了凶手就是之前星巴克坐在我们隔壁桌的那个女的,却不知道,当时帮凶也在她旁边。
之前怀疑朱正,只是怀疑而已,如今,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朱正就是那个凶手。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这样的发现,只是让我的心中,再次涌动了恐惧感而已,光凭自己的这些猜想,根本不够证据去向警方提供线索,也就是说,我发现了朱正是刑侦队内鬼的事实,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无助,回想起刚才朱正的那番行为,很明显是对我起了疑心,也就是说,我的生命,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怎么办,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是的,如果朱正真的是凶手的话,一定能够找到证据的,自己没有能力,王峰一定有。
对,告诉王峰,相信自己的这番分析,王峰一定会相信我的。
想到这里,我便再也坐不住了,犹豫一番,还是朝着门外喊了声。“有人吗?”
门口守卫的警察听到我的喊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跑进来,脸上还有着一丝焦急,看到我好好地坐在床上,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问道,“灵飞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警察脸上的那份焦急,心中愧疚,只能放低了声音道,“我,我想问问,你们王队什么时候过来。”
“王队他处理完队里的事情就应该回来的,灵飞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忙吗?”
“我——-”
听到警察的问题,我怔了怔。
之前自己所分析的,不能随意告诉别人,因为我不确定,刑侦队里是不是还有朱正的内应,或者,是不是有人被朱正催眠过,所以,这些话我只能对王峰讲,因着王峰是个心理专家,朱正要想影响他,总是还有些困难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的,想不出应对的话来,我突然便想到了王峰之前拿我们的手机去鉴定的事情,便将这个事情做了推脱,说实在无聊的很,之前自己的手机被王峰拿走,想问问他是不是用好了可以还给我。
那个警察对我的这番说法倒是有些犹豫,估摸着是觉得我遇见了这样可怕的事情,还想着拿手机玩有些儿戏了,不过他的言语上总不能表达出来,便只能很有礼貌地说会帮我问问王峰。
我点头说好,那警察便当着我的面打了个电话给王峰。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那警察挂了电话只是跟我说王峰一个小时后就到。
我心中宽慰,连连感谢,那警察见我没有别的事情,便点点头重新走出了屋子。
屋子中又安静下来,我一个人闷闷地坐着,实在是有些心烦,便干脆拉着点滴的杆子走到了窗户边开窗透气。
窗外,一片郁郁葱葱,清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拂面而来,让我有些压抑的心情陡然间清明了一下。
趴在窗边看着窗下,我发现自己的病房竟然在楼房的最顶层。不仅如此,看到窗外,我才知道,自己并不在住院楼里。
医院的住院楼,在我所在楼层的对面,十层高的楼房与我所处的楼层差不多在一个水平线,也就是说,我所在的楼层也差不多是十层左右。
住院为什么不在住院楼里,我很疑惑地往窗下看去。
楼底下,基本没有多少人走动,却看见了好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楼下,我皱皱眉,目光在楼下逡巡,猛然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朱正,此刻的他,正与一名医生说着什么,神色中,是一种肃穆。
看到朱正的那一眼,我的心陡然停了停,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黏在他身上,再也移不开。
朱正与那名医生说了很久,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医生说话的时候,朱正很少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的那种肃穆,也是一直都不曾有过丝毫松动。
约莫着有十分钟了,那个医生才匆匆转过身往对面的住院楼走去,医生走了之后,朱正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一直都没有动静。
我盯着朱正,心脏在微微颤动,很快,我发现朱正的目光,开始往我这边扫来。
我陡然间缩身,将身子埋在了窗台之下,一颗心,跳动地异常激烈。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敢慢慢地站起身来,脑袋一边挨着窗台慢慢往上移,一边小心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好像,应该走了吧!
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我将整个脑袋露出窗台往下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我吓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挂着点滴的金属杆子在我的拉扯下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打破了屋子里寂静。
窗台上,有一张脸,苍白的脸上,尽是血肉模糊,白色与血红的色彩碰撞,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