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已经拎着盒饭回来,那是我的午餐。她一件店里的人,便冲我吐了吐舌头,“今天他们怎么这么早来?”
“你们刚走没一会,他们就来了。”
妍笑了笑,“昨天是我手忙脚乱,今天换你了。”
是,很公平。
我打开盒饭,在休息区吃。妍坐我旁边。
“你眼睛好像红红的。”她说,“哪个客人欺负你了?”
我把手机打开给她看了照片,“何天拍的。”
“我的天。何天说什么吗?”
“没有。”
我默默吃着饭,也没什么胃口,只是随便扒了几口。
“多吃一点,下午会饿。”妍说,“你还需要体力工作呢。”
我便就又多扒拉了几口,然后把剩下的饭菜都倒进了垃圾桶。是,真浪费。
我跟妍出了休息室,发现那一波客人也准备走了,似乎也是要去吃饭的样子。
“我们吃了饭还有人来,一定要给我们留十六个座位啊,不对,还是留二十个吧,下午人多一些。”他们中间的一个人走到吧台来跟我们预定位子。
“没问题!”妍笑着回答,“方便问一下,大概几点钟吗?”
“两点左右吧。”
“好,我们会安排好。”
他们走后,妍对我眨眨眼,笑道,“看来这个月我们能给自己发工资了。”
会是个好现象,我也笑。
“我觉得我们可以同他们——”妍指的是联谊会这个组织或者团体,“谈谈合作。这样比较稳妥。不然若是他们又发现别的地方,心情一好或者一个不开心,就换了地方。”
我点头,有道理。只是这事大概又要去麻烦她了。
“下午他们来,我会跟他们提一下这个。长期合作可以给他们提供VIP待遇,哈哈。”妍一边擦干我洗好的杯子,一边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先研究一下给VIP能提供什么服务?”我又递给她一个洗干净的杯子。
我们便开始分析店里究竟能提供哪些服务,以及能提供多大程度的折扣。
其实我早就想去医院找何天,只是等会还会有很多客人来,我便没好意思提。
我一直等忙完那波之后,才去找何天。那时候都已经四点多钟,我怕他已经离开医院,所以先打了电话,想知道他在哪里。
“我在家。”他说。
我便离开店里,打了车去他住的地方。
我敲了门,他很快便开了门。
“怎么样?头疼好些了吗?”我问。
他摇头。他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
“医生怎么说?”我同他坐在沙发上。
“估计是我这一阵子没有睡好,又吹了大半天冷风才这样的,叫我好好休息几天。”他又躺下来,头枕在我腿上。
我调整了姿势、稍稍挪了位置,好让他躺的舒服一点。“那你最近请假了吗?”我问。
“暂时请了三天假,不过随时有可能回去。”头疼算什么,大概比这难过的时候还有呢。
“你中午也没吃,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他不说话,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只好坐着没动。
我们都沉默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他眼睛闭着,躺着一动不动。
不过,他还是开口了,“我们是该聊一聊了,是不是?”
“嗯。”我轻声哼了一声。
“也许我们该分开了。”他淡淡地说。
似一个晴天霹雳。“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
我好想骂人,到底是谁第一个创造出这样一个分手的理由?好歹说得清楚一些,叫我能“死”得明白一点。“这就样?”我语气还算冷静。
他不说话。
“也许你该找一个更‘合适’的借口。”我特意强调了“合适”两个字。
“你不觉得?我觉得你跟陈皓会很合适。他的条件比我更适合你,而且他爱你很深,他爱你这么多年,一直还没有忘记你。你应该考虑他。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你他妈混蛋!”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一个不妨、差点没摔到地上。我直想摔门离开。我往门口走着,开门之前,我仍没忘记回头对他说,“是我看错了你。我原以为你不是这种敏感、自卑、多疑的男人,所以是我错了。你说得对,我们不合适。”
我以为何天自信又聪敏、稳重又豁达,然而此刻的他却叫我颠覆以往的感知。可是我还没有走出几步,我又后悔,我不该这样丢下生病的他。我想回去,可是又不敢回去,我怕他会看低我,以为我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
我犹豫又矛盾极了,我做不了决定,所以就蹲在他门外。
“小姐,你忘记带钥匙了?何警官还没回来吗?要不要先来我家里坐坐等他?”突然,他隔壁的住户开门看见我,那阿姨十分好心。
“谢谢阿姨,他马上回来了,我在外面等他就好。”我站起来,挤出一个微笑。
阿姨便关上门出去。我看到她手上拎着垃圾袋,应该只是下去扔垃圾,大概三五分钟就会回来,我想着我应该走了,免得回来又被阿姨看到。
这时候,何天却开了门。“你怎么没走?”他问,眉头微微皱着。
“走?是,我应该走了。”我笑,笑容大概有点苦。然后,我便往楼梯间走,我不想坐电梯,很想走一走,不过十来层,也不会怎样。
他却出来,拉住我,“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锻炼身体。”
“我送你下去。”他说,然后陪我一起往楼下走。
“你的门没有关。”我提醒他,“我认识路,不需要你送我,你回去吧。”
他却一把抱我起来,往楼上走着,他状态不佳,他显得有些吃力。
“你干什么?”我想挣扎,又怕我们一起摔下去,所以并没有动。
他直进了屋,放我在沙发上,才说话,“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我没有哭没有闹,我哪里不冷静?
我的爱情来得忽然又奇怪,失去得也这么突然又莫名。
他看着我,“我头实在疼得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看他的样子,又心疼起他来。他怎么不选择个好点的时机说分手,这样我可以离开得更决绝一些。
“你陪我坐一会吧。”他又说。
分手还要坐一起做什么?还真是奇特的分手方式!我看着他,却笑,“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