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负责情报的同知蒋瓛走到朱守林跟前,恭敬地递上了一本册子:“指挥使,这件事实在太惊人了。您看看,要不要报圣上知晓。”
朱守林接过册子打开看了一下,他将册子收了起来:“蒋同知,此事你可继续秘密调查取证。”
蒋瓛行礼:“遵命,指挥使。”
朱守林点点头:“你做得不错,下去吧。”
蒋瓛面带喜悦行礼退下。
朱守林看着册子上几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人让他微微吃惊:王惠迪。老和尚真是未卜先知,实乃世间高人。
朱守林正想着如何让王大人的儿女在事发前脱身。陈宁轻轻走进了室内,他在朱守林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户部侍郎郭桓,今天上奏折说柳芸以权势夺他人家财,高额出售货品与民争利,扰乱市场。奏请圣上处罚柳同知。
陈宁说完见朱守林面无表情,有些惊讶,大人听完这话,不是应该生气吗?他是那么的在乎柳大人。
朱守林问:“柳大人查案回来了吗?”
“还没有。”陈宁追问:“大人,郭桓上奏折诬告柳大人,你为何不着急,生气呢?”
“我为何要着急生气?圣上又不信他的话。”
陈宁道:“圣上这次不信,多奏上几次就会信。郭恒与贺启是有血亲的表兄弟,郭恒这是在为贺启全家报仇。”
朱守林哼笑了几声:“他郭恒想报仇?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
陈宁见大人不肯说,站在一旁闷闷不乐。
第二日早上点卯后,柳芸带着郭捕头与肖五直奔魏家村。肖五想到柳芸昨天说那包子味道不错,路过包子铺,肖五又去买了几个包子。
柳芸接过包子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后面有人紧追着:“拿住他,快拿住他……”柳芸伸手将那人一把扯住,后面的人追了上来,那人很胖,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谢,谢谢大人,这人偷了我的荷包。”
被柳芸逮住的小男子,他十岁左右,脸脏得看不见一点干净的肤色,人瘦瘦的,衣着破烂,顶着一头像鸡窝的长发。他见逮住自己的人是穿黑长袍的锦衣卫,直接就往地上跪:“大人,饶了小的,再不敢了。”他伸手将荷包递给了胖子。
胖子接过荷包,打开荷包看了看,几人看见他荷包里很多银票。柳芸好意的提醒道:“财不外露。”
胖子见银票没丢,他赶紧行礼,百般感谢:“谢谢大人,小的前来应天府卖货,这是货款,丢了小的可得倾家荡产了。”
柳芸摆手让他走,胖子才快步离开。他边走边想,锦衣卫哪有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么凶残?我看好说话得很。
郭捕头伸手从柳芸手上抓过小偷,恶狠狠地道:“信不信老子抽死你,你胆子够大,敢来这条街偷东西。”
小偷可怜兮兮道:“求官爷放过,小的自母亲被人打死后,舅舅无财无法生计,只能出来偷点东西,方才不被饿死。”
柳芸皱眉,连问了几个问题:“母亲被人打死?何时之事,是何人所为?”
小偷很怕穿黑长袍的锦衣卫,他与众多人亲眼看见,那些着黑长袍的人在刑场上,将几位官员活刮了三天,另将一位活活剥了皮充了草。此举后,所有的人无不惧怕锦衣卫。
小偷老老实实交待:“舅舅说说是母亲的继子魏子轩杀了我的母亲。”
三人一听都惊讶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今天遇上的小偷居然是任氏的儿子。
郭捕头道:“还正好,我们就是去魏家村查此事的。你就跟随我们走一趟吧。”
小偷死活不往前迈一步:“不,小的不能去呀。求大人放过小的。”
柳芸不解:“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若真是魏子轩杀了你的母亲,他会赔你财物,你以后就不用小偷小摸为生了。”
小偷轻声道出实情:“小的,小的是母亲的私生子,生下来就养在舅舅名下。小的哪敢出现在魏家村。”
闻此话,柳芸三人大惊失色,原来任氏偷拿夫家财物是为了养私生子。若今儿不遇上这小偷,任氏有私生子之事,恐怕还查不出来。
肖五问:“现在如何是好?”
柳芸想了想:“你叫一位兄弟前来,将他送到府衙先关起来。待我们查案回来再继续问话。”
肖五用嘴长呼了一声,不一会跑来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店小二向三人行了礼:“大人,有何事?”
“将他送到府衙关起来,我们现在出城去查案。”柳芸指了指小偷。
店小二行礼:“遵命,柳同知。”他拉着小偷往府衙走去。
那小偷乖乖跟着店小二,小偷宁可去府衙关着,也不愿跟着锦衣卫去魏家村,他怕自己也被魏家人活活打死。
柳芸带着人匆匆往魏家村走去,心里在想着案子,她想若是族长今日再不说实情,她要不要将族长也带走。
待柳芸三人走到魏家村,族长已带着村民们等候在村子路口。柳芸看了看魏家村民,大约有百来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
族长带着人行礼:“大人,昨天我们魏家村的人失礼了,多有得罪,望大人恕罪。”
柳芸道:“本官只为查案,昨日之事不会追究。希望今日你们能如实说出那日之事。”
族长恭敬地道:“大人,草民昨夜想明白了,所知之事必会坦然相告,不再隐瞒。”
一行人往村里走,族长带着他们走到魏子轩的家门口。这是一栋青瓦白墙房,如今大门被一把铁锁锁上了。屋内的三位主人,两位已死,一位如今被关在应天府衙。
柳芸想到刚才那个小偷孩子,她开口问族长:“魏子轩的父亲娶续室是什么时候,那任氏当时多大年纪?”
“六年前,魏成死了妻室,他守了一年后,有人前来提亲,任家有女二十未嫁。魏成想着女子二十岁未婚,娶回家还能生子,他只有一子,子嗣上有些单薄,就同意了任家的提亲。不久娶了任氏回家。几年来,任氏并没有生育。成亲后魏成发现任氏性格暴躁、假话连篇还小偷小摸。两人时常发生争吵,闹到族里来几次。他们夫妻不睦合族皆知。”
柳芸想:古代的婚姻是盲婚哑嫁,只要能凑和过,基本上也还能相安无事过日子。古代女子嫁汉吃饭,像这种偷拿夫家财物的女子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