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下,彩霞满天。柳芸忙着做菜,时而抬头从木窗看向天空。在做菜这一刻,她的心情是很快乐的,她哼着歌,准备着各种食材。肖五默默坐在灶前帮她烧火,他不介意那些侍卫与锦衣卫的明里暗里对他的嘲笑。
她将食材全准备好后,就开始烧油炸鱼与肉丸。肖五见她做一道菜工序繁多,肉丸是将半肥的猪肉用刀剁成粒状,再加入一点莲藕在里一起剁。肉剁细后,加入调料抓均,然后团成一个一个放进热油里炸至金黄色,再加入一个罐子小火慢煮。他摇了摇头对柳芸道:“吃一样东西要这么费劲,还不如啃大饼。”
但柳芸不是这么想,她对肖五道:“吃美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她看肖五不以为然的样子,她笑了笑:“让食材在自己手里变成美食,有一种成就感。”
肖五道:“吃东西不就是为了填个饱肚子吗?哪来那么多说词。”
柳芸被呛得无话可说。她麻利地捞起炸成金黄的鱼,放在一个大盘里,这是她一会要做的松鼠鱼。
柳芸边烧菜,边问肖五:“对了肖大哥,这么久了,我在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你的家在哪里?”
肖五幽幽地道:“我还以为主人永远不会问呢。”
柳芸笑了:“呵呵,我现在问。”
肖五精神来了:“我家在应天府的郊外,我家是军户。”
柳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在明朝,军户管理非常严格,军户为世袭,平时种地纳税,打仗就要去拼命。想脱离军户除非被皇上特许,或者升为了兵部尚书职位,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肖五得意地说:“我袭了我爹的军籍,开始是守城门。后来在操练时被朱大人选上进了锦衣卫。”
柳芸夸他:“了不起,锦衣卫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
肖五嗯了一声,接着道:“我的丈人也是军户,我的内弟就没能入锦衣卫。我有一个女儿,十二岁了。”
柳芸惊讶的看了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女儿都十二岁了,古人成亲真早。
“生了女儿后,妻室一直不生儿子。两家父母都急了,妻家还欲出银子为我纳妾,我拒绝了。生了儿子也是军户,生不了更好。没想到,后来妻室又生了个儿子。香火是有了,但我的儿子以后还是军户。唉!”他长叹了一口气。
柳芸安慰他:“那就努力做个带兵的军户吧。”
两人谈话间,柳芸的菜也全做好了,她递给了肖五一碗菜:“你在此吃饭,我将菜端过去就是。”
肖五看看碗里有一个大肉丸,半碗红烧肉,他就着饭吃菜,边吃边点头:“还是比大饼好吃多了。”
柳芸将菜端到了饭堂,徐增寿正坐在桌上念叨:“怎么还没做好,太慢了。”
柳芸将托盘放在桌上,将菜端了出来摆上,对他说道:“大人,你要的这几样菜都费时,你知不知道做一道四喜丸子有多费时?”
徐增寿才不管做菜费不费时,他忙提起酒坛子,倒了三碗酒:“好菜配好酒,咱们不醉不归。”
柳芸看了他一眼:这是有备而来呀,小子太不自量力了。
柳芸不让他吃菜,她站起身,端着酒冲着两位说:“得两位大人关照,我敬两位大人一碗,大人随意。”她咕咕几下就将酒喝光了。
徐增寿与朱守林也只好喝光了碗里的酒。柳芸品了品酒,此酒度数并不高,口感比黄酒强一点。
徐增寿不甘示弱,也倒了一碗酒敬两人,他也先喝光了碗里的酒。他指了指朱守林:“该你了。”朱守林只好也先干为敬,两人又陪着喝了一碗酒。
三人一口菜没吃,就喝下了三碗酒。柳芸暗暗笑,她在厨房尝菜都快饱了,现在不吃菜,只喝酒,对她没一点影响,
徐增寿总算是吃到了一口菜,他吃一道菜点一下头:“开家饭庄生意一定火。”他对柳芸道:“我家有一处店铺,位置在贡院,回去我们一同开家饭庄?”
柳芸笑着道:“取名状元楼?”徐增寿一拍桌:“好名。”
柳芸笑而不语,南京夫子庙傍边是真有一座状元楼酒店。
徐增寿端起酒碗道:“我们为饭庄取了这么好的名喝一碗酒。”他一口气喝光了酒。
朱守林默默看见他俩人斗酒,他闷着吃菜,让他喝便喝,他不主动寻人喝酒。
徐增寿瞄了他一眼对柳芸道:“你们的指挥使是很无趣的一个人,你离他远一点。”
柳芸看了看朱守林,笑着对徐增寿道:“那你还凑合你家妹子与他一处?”
徐增寿喝了几碗酒便开始实话实说:“那是她自己的想法,人家未必愿意。”他冲朱守林示意了一下。
柳芸端一碗酒说:“来,我们敬你家妹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朱守林不愿意喝这酒。徐增寿强行拉着他:“你看不起我徐家?你看不起我家妹子?”
朱守林只好端起了酒碗:“别在外提这些事,有损徐家妹子的名声。”徐增寿才罢了休。
柳芸劝徐增寿:“强扭的瓜不甜,顺其自然吧。”她可是知道徐家小女儿终身未嫁,中途还出过家,在这样的一个男权时代,她是位极有个性的女子。
徐增寿心怀不满地看着朱守林:“喝酒喝酒,只吃菜算什么。”
朱守林抬头看了看他:这才喝几碗就开始闹酒了?他端起酒碗便一口喝光,又满上一碗,看向徐增寿:“敢喝吗?”
徐增寿哼了一声:“谁怕你。喝就喝。”他也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酒。他俩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几碗酒后,一坛酒见了底。
柳芸坐在一旁看他两人斗酒,他们一喝光,她就提着坛子为他们加满酒。她就想看徐增寿是如何倒下的。
她过去与死党张丹一块常与同事聚餐喝酒,发现越闹酒的人倒得越快,高手喝酒都是默默无声。越是闹酒的人,越会引来众人的一至攻击,你的酒量可以喝过一人两人,但你能喝过十人八人?
张丹曾对她说过:那种上桌说:“我不能喝。”他一定能喝。那种上桌说:“我一喝就醉。”他一定是喝不醉。据柳芸自己观察,也的确如此,无论什么高手,都是深藏不露。
喝酒要低调,才是醉在最后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