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拒绝了朱守林留饭:“王妃还在等本王回府用食,她脾气大,本王不想她生气伤身。”
朱守林听他这话,心里对他生出了好感。应天府众功勋人家都知道,汤家的女儿从少没亲娘教导,粗野无礼脾气不好。从小娇生惯养的鲁王还能包容她,可见是真喜欢汤王妃。
鲁王一边往外走去,一边低声对朱守林道:“别看汤氏脾气不好,动不动打杀爬本王床的丫鬟,她对本王比母妃对我都关心疼爱。我母妃还得照顾父皇,打理后宫,操心弟弟妹妹们的婚事,实在分身乏术。”
朱守林伸手搂了一下鲁王的肩膀:“知道珍惜对自己好的人就对了。”
这两位品性不同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宠妻,他俩人相互生出了理解之情。
鲁王走出朱府大门,转身对朱守林告辞:“义兄,以后带着嫂子到本王的封地来玩。”
朱守林拱手:“一定一定,王爷慢走。”朱守林目送着鲁王远去后,才转身回了朱府。
鲁王对侍卫道:“嘿,传言不可信,外面说守林不近人情,哪有之事?他好说话又疼妻室,今日一见,本王对他心生出亲近之意。”
侍卫回应:“那些个俗人,怎么能如王爷般慧眼识人?再说了,皇上用的人,哪能有差的?”
鲁王点头,深以为然。
*
离元旦的时日越来越近,整个应天府进入了热闹的气氛里。商铺人来人往,家家户户在为过年购置年货。
柳芸来了明朝后才知道,古人过年的日子并不统一。夏代在正月初一,商代在十二月初一,周代在十一月初一,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又以十月初一为元旦,汉武帝时又恢复复历,以正月初一为元旦。目前,明朝依旧以正月初一为元旦,也称为过年。
临近过年的日子,所有的商铺田庄都开始结算一年来的收益。此时,是商人们最忙碌的时候。
柳芸的几处商铺田庄的掌柜与管家,陆续前来向她结算收益。
第一家赶来朱府送收益的居然是最远的北平香满园分店,来者是封云成。他是应天府香满园掌柜封杰的长子,在北平是次掌柜。北平香满园的掌柜是严华。
听小丫鬟前来正院禀报,北平次掌柜封云成求见柳大人。柳芸让人将他先引到前院,她换上黑长袍,披着一件绯红色棉披风,手上抱着一个小暖手炉,往前院去见封云成。
柳云走出二门,肖五与林世友等在外。三人顶着寒风往前院而去。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树枝上还挂有零星雪花,地面上的雪早已融化,使得地面又湿又滑。偶有微风吹过寒冷刺骨,柳芸打了一个寒颤。
如今正院里没日没夜的烧着地龙,屋内如春日般温暖。这实然从温暖之地迈入苦寒中,穿得再多也觉得寒冷。
林世友轻声道:“快一比十了。”他这些日子,天天跑去打听下注的情况。
柳芸笑笑,她可以肯定在开局时,下注的赔率一定是一比十。因为,之前已有人在四处悄悄卖她的画像。
卖画像的人声称:“见过真人,不真赔银。”
古人是特别讲诚信的,所以,他们一听这话,纷纷掏出一纹银买一张不知画的谁的画像。
在这种情况下,能下柳芸貌美的人,有两种人,一种是认识她的人,另一种是只为博大。
柳芸走进前院,正在喝热茶去寒气的封云成,见东家前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行礼:“小的见过东家。”
柳芸点头:“封掌柜远道而归,辛苦了。”她坐在了上座,示意封云成坐下。
封云成斜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他双手递上一本帐本,两份礼单,一封信,还有几张银票:“东家,严掌柜年下很忙,派小的回应天府送收益与帐本,还有一些年货。另外,锦衣卫的陈宁大人与夫人也让小的给柳大人捎带了年货。”
柳芸接过帐本来看了看,北平香满园在严掌柜经营几个月的情况下,收益了一万两银子。
柳芸笑赞:“两位掌柜真是能人,酒楼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有这么高的收益。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封云成道:“说来全是严掌柜的功劳,他通过陈大人结识了一些北平官场上的人后,与那些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加之,咱们酒楼的菜品新,味道好,档次高。来酒楼的贵人越来越多。特别是与燕王交好的那位僧人,来过后赞不绝口,带着王府的很多人前来。”
……
柳芸笑了,穿越过来的同乡也能吃上现代才有的一些菜品了。
“封掌柜离开应天府去北平时,来朱府一趟,带些礼物过去。”
“小的遵命。”
封云成之后,几处田庄的人也前来交物交粮交银子。
如今管着几处田庄的人,是肖五与张风的父兄家人。朱府只是找人照管着,田土不至于荒废,庄院不至于破败,没在乎那点收益。
本来朱守林与柳芸都不想收田庄的几处收益。但肖五与张风都不同意,他们说:“不能坏了规矩,让别的田庄主人生出恨意来。”
柳芸觉得也有道理,就按规矩收取田庄的八成收益。她再给两家私下各发大红包。这样来,规矩也在,人情也有。
应天府的香满园一直生意红火,收益都是一月一结,年底给掌柜与厨师伙计们发了提成与红包,当月的收益只有五千两银子。
茶楼的收益居然是徐增寿亲自送来。
朱守林娶亲之前,朱府就设了二门,徐增寿再入朱府,不能如过去在朱府后院自由进出。
徐增寿依规矩递了拜帖后,朱守林在叫人送了回贴,在前院见了他。
徐增寿坐下来,客套几句后就递上一本帐本一叠银票:“如今茶楼生意稳定,夏日凉饮,冬日热茶,各种点心食物,每日前来食者络绎不绝。”
朱守林接过银票放在桌上:“恭喜徐大人发财。”
徐增寿喝了一口茶,他放下茶杯问:“柳芸去何处了?如今当差也去一日不去一日的。”
朱守林淡淡地道:“前些日子她去外地查案了,今天有事没过来。徐大人寻她有何事?”
“想找她再要些新配方。”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道:“她一个在此地,多日不见人,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朱守林一愣,他是担心自己把柳芸给杀了?还是担心皇上将她杀了?
别说,徐增寿还正是这样的想法,过去柳芸说过,皇上查不到她的来历会杀了她。
朱守林同他虽生了隔阂,但同徐家的关系依旧亲密,如今他见徐增寿关心柳芸的安全,心里原谅了他过去对自己的算计。
朱守林笑着指着桌上的银子道:“她好着呢!如今她拿着这么多银子,想要啥有啥了。”
徐增寿也笑了:“咱们刚认识她时,她穷得身无分文都进了当铺。没想到她一年之间就翻身成了富人。”
朱守林点头,他想到柳芸当掉的玉佩自己还珍藏着。
徐增寿感慨地道:“我相信,她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