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柳芸时而说热脱衣服,时而要喝水,时而说胡话,时而喝歌……朱守林守着给她喂水盖被,一夜未眠。
天亮时,柳芸的酒才渐渐醒了过来,她睁眼见朱守林坐在床边正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有些凉,低头一看自己衣衫不整,再一看床上扔着自己的衣服。
她惊叫着拥被坐了起来:“啊!”她担心自己酒醉后脱衣服投怀送抱,这可丢死人了。
朱守林忙问:“芸儿,你做恶梦了?”
柳芸惊慌地问:“我没做什么吧。”
“没有,你只睡觉了。”
她看着床上扔着凌乱的衣服:“那这些衣服是?”
朱守林解释:“你身上热,将衣服脱了。不用担心没什么。”
她问:“我没那个,那个投怀送抱吧?”
朱守林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事实上自己递水她喝时,她不但抱了自己,她还亲了自己叫着林子。朱守林当时急忙将她从头到脚用被子紧紧捂了起来。
听朱守林如此说,她长长松了口气。
朱守林道:“以后不要喝酒了,我真担心你出事。”
她笑着点头:“我答应你,再不喝了。”她决定真的不喝了,她从没喝断片过,若在外如此,那后果不堪设象。
朱守林见她乖巧,笑着道:“以后我俩人喝。”
“好,大人。”
“我去叫人送热水进来,你先洗个澡,再吃点东西。这间房里全是为你准备的东西。”他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
柳芸坐在床上打量了一下房间,这间房很大,摆了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张八仙桌,一个雕花衣柜,房还显得有一些空。
她看了一下床上的用品,暖暖的色调皆为女子所用。她的心也暖了起来,大人事事为她考虑周全,昨夜醉酒大人还照顾了她一夜。
柳芸洗澡后,穿着中衣坐在火炉前烤长发。朱守林在一旁看着她,柳芸道:“大人,你一夜没睡,去躺一会。我一会就回去了,再不回小兰就会担心。”
朱守林道:“我随你一同过去,我不想住在这空荡荡的房里。”
“行,你先去睡一会,我走时叫你。”
陈宁在外叫:“大人,隔壁王府早上投了拜贴,王家公子想见一下柳大人。”
柳芸与朱守林对视一眼,柳芸心想,王家公子为何要见自己,他如何自己宿在此处。
朱守林说:“王家一定派人来朱府打听了。”
他对陈宁道:“回贴,约王大公子半个时辰后来府相见。”陈宁应声而去。
柳芸皱眉:“我又不认识他,见他有何好说的。”
“芸儿,我们见一下。刑部与锦衣卫很多事情都是要相互协作,不巴结,但也不用得罪。王大人是刑部尚书,长子王伟为太子詹士府少詹士。”
“嗯,我知道了。可我没衣服,昨天的衣服一身酒味。”
“柜子里给你买有些便衣,你将就穿。”
柳芸站起来打开木衣柜,里面放着一些里里外外的衣服。从帽子、衣裤到袜子。柳芸感动地转过头:“大人,谢谢你。”
朱守林冲她笑:“芸儿挑一件穿上看看。”
她选了一件月白色的棉袍穿在身上,暗纹缎面闪着温润光泽,衬得她的肤色更显白净光亮。朱守林皱着眉,他不想别人看见柳芸如此的靓丽。
他伸手选了一件灰色的长棉袍,将白色棉袍给她脱了,再给她穿上灰色的衣服。这下看起来,芸儿就普通多了。
柳芸微笑着偏着头问:“大人,为何不让我穿那件衣服?”
“芸儿穿那件衣服太美了,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朱守林直言不讳地道。
柳芸咯咯笑开了,霸道的大人真可爱。
他拿了顶灰色的帽给她戴上:“我们走,去前院见客人。”
朱守林拉着她的手,两人手拉手走在小石子铺就的路上。出了院子,是一处宽敞的景致,左边是杨柳溪水小亭,右边种有百十竿翠竹,一座雕花红木房半遮半掩藏在其中。
两人从木房后一处小石路转到了正面,前面也种有茂密的翠竹。雕花红木房连着曲折游廊,游廊通向外院。
“大人,你住的这地可真大,我在里面走恐怕得迷路。”
“过去这是王府,被一分为二,王家那边更大。”
朱守林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前院:“此处我基本不来。”
“有人打扫庭院吗?”
“有,林伯一家四口。”
“这么大的院子人手够吗?”
“够了。”
两人刚坐下,柳芸还没来得及打量会客室,陈宁便引了两位客人前来。柳芸随着朱守林站起身,客气的相互行礼。
王伟拱手道:“朱大人,柳大人,下官冒昧前来打扰。”
朱守林客气地道:“王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见谅。”
四人坐下后,陈宁端上几杯茶退下。王伟哈哈笑了几声:“朱大人,家里连名女仆都没有,真是清廉。”
“府里主人少。”
柳芸见跟随王公子的另一名小公子不停的看着自己,便打量了他几眼,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小公子明明就是名女子,那娇气柔弱的模样藏都藏不住。柳芸先是有些不开心,以为她是想来与朱守林套近的。
那小公子见柳芸打量她,脸红到了耳根。见此柳芸的心有些慌了,张小姐看自己的模样就是如此,自己可别再招惹上女子了。
朱守林与王公子自然也看见这两人的神情,朱守林皱了一下眉。王公子笑了一下道:“昨日听闻贵府有吹奏乐声,四妹、弟极为喜欢昨日那曲,今日前来询问曲名。”
王家与朱守林住在一处也有两三年了,他们从没听朱守林吹过曲。昨日听见朱府传来曲声,他们着人打听,知道吹曲的是锦衣卫的同知柳大人。再打听,柳大人还在朱大人家做客,便递了拜帖。
柳芸道:“此曲名《乱红》。”
小公子娇弱地开口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曲子将此景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公子聪慧过人。”
她用手帕咳嗽一声,摆了一下手:“大人过奖,小,小……”她继续咳嗽。
柳芸见她娇弱得身子像林妹妹就担心,她这身体以后可咋办。
王伟也看见柳芸面带同情,他叹息道:“母亲生她时早产,正逢寒冬腊月,故而四弟身子一直很弱。吃了不少的药,热了咳,凉了咳,真是让人忧心。”
小公子安慰兄长:“大哥,不用担心,弟习惯了。”
朱守林心里着实不痛快,这两人明显是冲着柳芸来的,喜欢上柳芸的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