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院子看着天上的繁星,沉默了一会。朱守林想起了她说的话便道:“你不说讲鬼故事吗?说来听听。”
柳芸四下看了看,周围黑乎乎的,她犹豫说:“这个时候讲鬼故事,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朱守林忍住笑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说:“那好吧,我想想如何说。”电视上看来的恐怖片《贞子》,如何用语言讲出来?这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有一伙人出门在外,捡到一个锦袋,打开看上面写着:谁看了此纸条,谁死。不久,这伙人全死了,死时面部露惊恐样,就像是被吓死的。
他们中有一个人已将锦袋带回了家中,哪知他姐看此锦袋漂亮,便拿回了自己家中,她与她儿子都看了此锦袋的字纸。她儿子不久就死了,也是被吓死的。这名女子害怕了,就去寻道士,道士说:只要找到写此纸条的鬼,将她超度,咒语就失效,你就不会死了。
于是两人一块四处寻那个鬼,可是那个鬼怨气太大,道士不但没收住反被吓死了。女子吓坏了,就开始四处躲。在一天夜里,一个披着长发,双手长着长长指甲的鬼,慢慢从她的床下爬了出来,女子惊恐的发现,这鬼居然没有五官。她也被吓死了!”
她边讲边四处张望,慢慢往朱守林身边靠。她不好意思道:“大人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我是真的害怕。”
朱守林安慰她:“不用害怕,这世上并无鬼。你会心经吗?”
柳芸摇头:“不会。”
“心经里说:心无挂碍,无有恐怖。你以后害怕之时,就念心经,会让你生出力量,消除恐惧。”
柳芸道:“有这么神奇?行,我明儿就开始念。”
朱守林从怀里掏出一串手链:“开过光的,一个和尚给我的。你带着可以壮胆。”
柳芸接过来看了看,是一串菩提子。她犹豫了一下:“大人,此物恐怕是你的护身符,我拿了不好。”
朱守林嘲笑道:“无妨,你看我带着它,这几日还不是受伤了。我恐怕与它无缘,它可能与你有缘。”
柳芸见他如此说,也不再拒绝,就将手串戴在自己的左手上。她伸出左手冲朱守林晃了晃:“谢谢,我很喜欢。”朱守林咧嘴笑了。
柳芸见他笑的样子很俊朗,便多看了几眼道:“大人笑起来很好看,一定会迷倒众多的女子。”
朱守林收起笑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小电筒。柳芸见他没否认,便笑着调侃道:“我猜不少女子往你身上扑?”
他看了她一眼,柳芸忙摆手分辩道:“我不算哈,我可不是为你的美色所惑。”说完她捂嘴低声咯咯笑。
朱守林咳嗽一下说:“快天亮了,回屋休息吧,明天去府衙。”他让柳芸走前面,自己走在她身后。
柳芸停了一步与他并肩而行,她从他手上取回了电筒道:“这个东西不能给你,否则会给你引来麻烦。我以后走的时候再告诉你,我来自何处。”
朱守林嗯了声,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就像压着一块石头,自己又不知道如何才能移开它。
两人各自己回了房间。柳芸摸着手上的手串,平静地又进入了梦乡。
朱守林摸着自己右手上的伤疤,伤口有点痒,轻轻挠又有点痛。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柳芸的话:我走的时候再告诉你,我来自何处。
她那么怕鬼,所以她自然不是会仙鬼之类的。她是来自他国吗?她不是明朝的人,是来自高丽国?
朱守林在半醒半梦间做了个梦,梦见他骑在马上,柳芸站在马下,有一群人拿着刀箭在后追着他们。他伸手将柳芸拉上马,将她放在自己的前面。突然一只箭迎面射了过来,他来不及将柳芸压低在马背,柳芸便被箭射中了,她叫了一声掉下了马。他忙拉着缰绳,跳下马将她扶起来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拼命逃出生天。柳芸胸口插着一只箭,她口吐鲜血,气息恹恹,她开口对他说:“我要走了,我来自,来自……”
门被人推开,朱守林醒了过来,他茫然四下看看,原来自己是在做梦,他松了口气。
徐增寿道:“守林起床了。”
朱守林嗯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增寿转身出了门,站在院子对肖五道:“赶紧将你主人叫起来,你也不怕她饿死。”
肖五一听也有点急,便拍着柳芸的门叫:“主人,起来吃饭去府衙了。”门应声而开。
柳芸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处:“别叫了,我起来了。”
肖五忙问:“主人饿了没有,赶紧吃饭去。”
柳芸看了看他关心的模样,笑嘻嘻地对他说:“你这样子好像我娘。”
肖五愣住了,这咋说话的?说我像她爹也好过说我像她娘吧。
徐增寿看着她问:“睡够了?你知你睡了多久吗?”
柳芸点头:“不就两天时间吗?为你们省粮了。”
徐增寿哼了一声:“你咋不冬眠呢?能省更多粮食。”
柳芸贫嘴道:“死了那才最省粮。”
朱守林走出房门,听她这话想起刚才那梦,他唬着脸道:“大早起来满嘴胡言乱语,不会说话就闭嘴。”
柳芸见朱守林真生气了,不知是自己碰了他哪条底线,她示意肖五赶紧同她离开。她一溜烟就跑不见了人影。
徐增寿在她身后哈哈大笑,他对朱守林道:“她居然怕你生气,哈哈。我以为她什么都不怕呢。一个无实权的从三品,老与我正三品的对嘴,毫无上下尊卑。”
朱守林面无表情,向饭堂走去。柳芸见他与徐增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她露出玩皮的笑,冲他眨了一下眼。朱守林没理会她,自已坐了下来,端了一碗粥喝。
柳芸瘪了一下嘴在心里暗道:喜怒无常,就是人长帅了被人给宠出来的毛病。
徐增寿眼尖,他看见柳芸手上的手串,他忙问:“你手串从何而来?”
柳芸看了朱守林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她想了一下道:“我捡的,觉得好看就戴上了。”
徐增寿道:“赶紧取下来,我知是谁的。”
柳芸又看了朱守林一眼,还是面无表情。她拒绝:“捡的我干嘛要还?这上面又没刻字是谁的。”
徐增寿指着她:“你,你……”
柳芸放下碗,对徐增寿道:“徐大人慢慢用餐,圣人说:食不语,寝不言。”
徐增寿拍桌子吼:“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见他发怒了,一室的人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柳芸冷哼了一下:“贵府……”
徐增寿气呼呼看着她,柳芸闭嘴走了出去。
徐增寿忙对朱守林道:“守林,你的手串在她那里,赶紧要回来。”
朱守林漫不经心的说:“她捡的,让她拿去好了。”
徐增寿急了:“可是,可是和尚说你这两年有性命之忧,得靠它……”
朱守林冲他道:“和尚怎么不说我今年有难?你看我前几天伤了两次,它对我没一点用。”
徐增寿无奈,只好随他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