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每天同朱守林在海边转悠着,她偶尔会捡一些好看的海螺,说要让肖五带回去给林柳。
有时汪海王过来遇见了会说:“表嫂,这样的东西我那多的是。”
柳芸道:“我捡的不一样。”
汪海王笑:“出海让你捡个够。”
柳芸随朱守林一起去了汪家好几次,从没见过随汪海王一起逃出来的小妹。柳芸在心里猜测,那小女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过去她身体那么差。
柳芸问汪海王:“我记得你有位小妹?”
汪海王咧笑了:“表嫂还记得她呀?真如您所说那样,她来了这里病就慢慢全好了。”
“我怎么一次没见着她?”
“咱们出海后就能见着她。”
柳芸啊了一声:“她去了海外?”
“现在不告诉您,等见了您就知道了。”汪海王神秘地道。
柳芸笑笑,她很期待见着那位像林妹妹的女子,现在是如何的模样。
汪海王同朱守林谈着出海的事,他说这次会出海三条船,马大人连船带人借给朱守林一条,他自己有两条船。
朱守林问:“我们要准备些什么货物?”
汪海王道:“这些你们不用管,我会安排好。三条船都装着一样的东西,一起出海一起归。”
转眼就到了出海的日子,正月十八诸事大吉。三条船停泊在码头,船上货已装好,船工渔民都已上船就位。
财大气粗的汪老板为三条船上都配了一个小戏班,在海上几个月时间,一点没消遣也很无聊。汪老板给所有人也下了禁令,船上不准赌博,不准醉酒。
汪老板给朱守林与柳芸解释:“赌博会让人疯狂,输红了眼会失去理智,在海上人失去了理智犯下事,大家都无处可逃,很可怕。醉酒也一样的道理。”
朱守林点头:“应该下禁令。”
跟随朱守林的三十位侍卫上了船,其他的侍卫在肖五的带领下,前来码头送大人与夫人出海。待船起航后,其他的侍卫会各自离开,去完成朱守林交给他们的任务。
琼州的大小官员都到了码头送行,他们知道船上缺吃少穿,一车一车的食物拉来相送。每个人上前对朱守林说着祝福的话:“太傅,待您安全巡视归来,我们为您接风洗尘。”“太傅平安。”
甘大人还在家里办丧事,他派了管家拉了一车食物前来。管家恭敬地对朱守林道:“我家老爷让小的对太傅说:太傅一路顺风,归来再为你接风。”
柳芸来了古代才知道,古人的丧事短则十日,长则一月不定,声势浩大。往往一场丧事办下来,家产去了一半,活人累得命也去了一半。
马大人赶来送行,他也拉了一车的吃食。一到码头他就让下人将东西往船上送:“赶紧送上去,别耽误了吉时。”
马大人又走到朱守林与柳芸的面前,他行礼道:“大人,您留下的侍卫我会照顾好他们。”
朱守林微微额首:“有劳马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
马大人走到柳芸跟前,他行礼叫了声:“表妹。”又觉得不妥,叫表妹好像在占便宜,他怕朱守林不高兴,赶紧换了称呼:“表姑。”
“哈哈哈。”柳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柳芸身后站着的两位男装打扮的嬷嬷也捂嘴笑了起来。杜成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脸皮得有多厚才叫得出来这一声表姑。
马大人脸红着道:“是小侄有眼不识泰山,过去的事请表姑不要记怀。”
柳芸强忍着笑,她摆手:“不会不会,马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大吉大利,早日平安归来。”
“谢谢,再见马大人。”
柳芸又冲肖五与肖嫂挥了挥手:“再见。”
朱守林与柳芸上船后,船缓缓的起航。船渐行渐远,码头慢慢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两位嬷嬷在船仓里收拾东西,她们俩人与杜成岗随同两位主人住在船的三楼。侍卫们全住在二楼,守值的侍卫会轮流在三楼的楼梯口守着。
一楼是戏班和船工渔民们呆的地方,十分的热闹。船工与渔民也是分班作业,不当值的人要么在仓里休息,要么就在听戏班唱曲。
虽然出海又辛苦又无聊还有风险,但是换来的利润非常的可观。琼州的船工与渔民们都会想办法加入到汪海王出海的船上做工,一但进入后,都很珍惜这份工。
朱守林同柳芸进房内,两人下起了棋。
夏荷见两位主人摆上棋盘,给端上来两杯茶水,她听见柳芸在悔棋:“哎呀,夫君,我不小心下错了,我要重来。”
“行,夫人。”
冬梅与夏荷都偷偷笑,夫人只有在下棋时,才最像小女人,时不时撒娇悔棋。夏荷曾对冬梅道:“恐怕大人就是喜欢夫人这样悔棋。”
冬梅道:“可不,世上万事万物最讲一物降一物。”换个人同朱守林悔棋试试。
朱守林带着夫人出海的事,一个月后皇上就收到了消息。这份消息是琼州的左布政使司马大人所上报,马大人上报前,曾问过朱守林要不要报。朱守林对他道,对皇上什么事也不必隐瞒,如实上报。
皇上放下密折,他思考了一下,明白了朱守林的用意。实在无路可行时,出海也许还有生机。
接着皇上又收到了其他的密折:朱守林的双马车到了云南府。
皇上最后收到了肖五的密折:大人派他上折,自己带着三十人四处建房修庙。
朱守林将一百侍卫一分为四,自己带着三十人出海,其他的人出巡的出巡,建房的建房。不少收到消息的亲王们都以为朱守林失了权后疯魔了。
燕王最先得到消息,他笑着对递信来的侍卫道:“没想到他朱守林也有今天。”
那位侍卫低声问:“我们还要不要掳他儿子来要挟他?”
“用不着了。再说了那小子是大师的半个弟子,我动了他之后大师会不喜,万一得罪了大师,对我无益。”燕王看了侍卫一眼:“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当我没说过。”
“遵命,王爷!”
在一边站着的严管家低着头,他在暗暗担心,决定派个可靠的人去琼州问一下情况。
别人不知道朱守林的用意,皇上知道朱守林这样做是为何。他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义子能文能武有计谋,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善于用人。看看朱守林之前的几位侍卫就知道,如今个个忠心耿耿独当一面。
自己的所有亲儿孙里怎么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才呢。太子太孙太过仁慈;燕王能武欠文;二子秦王行事随心所欲;……但凡有一个如朱守林一样才能人品的亲儿子,他毫不犹豫就改储君。
皇上叫来太孙,将朱守林出海的事告诉了他知道,太孙疑惑地问:“皇爷爷,太傅出海所为何事?咱们不是让他去寻都吗?”
皇上看着他道:“太傅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想法。寻都之事不急,你以后自己再慢慢定。”
太孙怯怯地道:“皇爷爷,孙子想一直在您的羽翼之下生活。”
皇上叹气,他也想这样呢,可世上哪有长生不老的药。想到长生不老的药,皇上又想起了自己喜欢的儿子——那因练丹而死的鲁王来。皇上发起呆来,他想起了马皇后,想起了太子,自己最爱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除了拥有江山,就只拥有着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