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隐想起魑魅魍魉铜葫芦,黑袍老人胸前他死时候紧紧抓住的铜葫芦,它不见了。庄隐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的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他提醒雨田:“是不是掉土里一起埋了,那个东西里面,知道装的什么?”
雨田未置可否,他想了想说:“算了,丢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黑袍老人很喜欢的一个玩意,希望真的什么时候掉土里,跟他埋在一起。”
庄隐听了菊花一次紧似一次,如果真的是丢在土里一起埋掉了还好,万一…庄隐看着不远处正在抽烟的狼人野阴森的样子,如果是狼人野偷偷拿走了,他心惊肉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那个铜葫芦好像一个恶毒幽灵被带在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身上。
两人沿着原路走回,再途径黑袍老人的坟,孤坟上面竖着一根非常简陋的木头墓碑,坟头旁边既没有金纸,也没有鲜花,墓碑上面简单写了几个字:黑袍老人之墓。庄隐张大死鱼一样的嘴巴,他暗骂自己刚才怎么会没有留意铜葫芦的去向,他茫然地望着前方黑黑的孤坟出神。
庄隐问:“要不要挖开看看,万一那铜葫芦真的埋在下面的泥里呢。”
雨田看了庄隐一眼:“你看到掉泥地里了?”
庄隐摇摇头。庄隐说:“我怀疑铜葫芦是被狼人野拿走了,当然这也就是个猜测,那是为了咱两的安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说去问他,就的谨慎了,万一不是怎么办?狼人野也不是善类,即使真的是他拿了,他也未必承认。”雨田想想,觉得庄隐说得有道理。他们这一趟出来,遇到的事情够不顺利的了,别节外生枝。
给黑袍老人的事情一耽搁,夜深了,皎洁的月亮完全出来了,夜静的连脚步声都能听见,周边草丛里动物们都回窝了。河面上大雾弥漫,小黑船被迫停止了航行。这条久经磨难的黑船,它破烂不堪,连最最高明的木匠也都摇头皱眉,它静静地躺在河里,它太疲劳了,仿佛一阵风便可把它的骨骼吹散。
附近羊肠鸟道,山路狭窄曲折,一阵风吹来,河岸那成排的树都乱成昏暗的一片。庄隐几人窝在黑船上抽烟喝闷酒,突然一副奇异的图画印入眼帘,几个村民模样的人,拿着手电筒,驾着扁舟,悠悠然穿行在夜里,他们挥舞着有力的双臂,不慌不忙的洒下网,不一会儿,他们迅速的拉起网,许多小鱼儿在网中蹦蹦跳跳的。
雨田看得出奇:“他们怎么那么厉害,一下子抓到那么多鱼?”
狼人野不屑的说:“先前用电机电过这一片的鱼,鱼都电傻了,不就一下子被抓到了。”
这附近有村民?庄隐拿出他的平板电脑,他平常用来研究古籍的那个,上面打开了一个冷门地图软件开始搜索。一边搜一边说:“从这里去,西北两面时绵延数十里的山,呃…山上树林茂密,流水淙淙。往南面去,有一片绿毯似的稻田,田边有一个湖水碧绿的池塘,那里白天充满劳动的欢声笑语,晚上漆黑一片但也充满生机,有青蛙,还有各种虫子…”
还有这样的地图软件,写散文一样的描述,狼人野和雨田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说,这个地图软件好,看得那么清楚,描写得很生动,是什么abr /br /,他们也要下载用。庄隐把平板电脑关上,说这abr /br /没法下载,是私人软件安装在这平板电脑上的,弄得一旁狼人野和雨田十分妒忌羡慕。庄隐指着东边说:“软件显示,那边树林掩蔽之中,有一个山村,叫发财村,发财村的白天如同集市一样热闹,晚上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嗯…好地方,起码有吃的。那船夜晚出来电鱼的村民,应该就是发财村里跑出来的。”庄隐又说:“窝在船上一晚抽烟喝酒也太难过了,我们干脆进发财村住一晚。”
庄隐根据地图导向,小黑船又跑了一程,因为着急进发财村吃和休息,小黑船这一路搭的乘风破浪,马达哒哒哒响得急,很快就到达很靠近发财村的一处岸边,庄隐用铁链把船锁好在岸边的一棵树上。
“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诗人狼人野念了一首古代的诗词歌赋,内心非常期待进发财村吃东西。
地上本没有路,加上没人走,那就更没路了。土路上到处是泥,一步三滑,暗黑的泥踩上去就抓住他们,好像不忍他们离去,好像在呱呱乱叫“我是一坨烂泥扶不墙上,我要拖拉积极的你们下来…”,他们行走艰难,到了干路上步履如飞,脚步轻盈,速度很快。想着吃和睡的时候,他们行不愧影,寝不愧衾。
夜幕完全降临,夜空使人陶醉,无限的寂静,月光又朦胧。百代虛名烟雨中,承恩细碎早随风。门牌坊可以是说每座村子的一部立体史书,是重要人文历史标志。一座牌坊,就是一段历史,就是一个故事。发财村村口,门牌坊写着“发财村”几个字,工艺精湛,做派老土兼豪华,令人惊叹叫绝。
从发财村牌坊一条小径一直往前走十几分钟,看见一个普通的小卖部。这个小卖部大门正上方有几个大字:岁岁赢小卖部。在二十年前,各地的小卖部是个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简朴的小卖部敞开的大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的小柜台,一个笑嘻嘻一脸无所谓的老板娘。门口几张桌子长凳,几个不安分的喝着汽水的屌丝。随着时间的流失,屌丝们知道在小卖部聚集谈不成啥赚钱的营生,纷纷散去回家上网,可这些片段却在每个人心里久久回荡。小卖部终归是藏龙聚气的好地方,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小卖部是最热闹非凡的地方,小卖部门口的几张桌椅又开始聚集打牌赌钱的无聊村民。这个小卖部不例外,所以起名:岁岁赢小卖部。
但现在的岁岁赢小卖部怪怪的,黑夜中的小卖部很安静,没有村民聚集打牌赌博,店老板是个油腻大叔,名叫张大明,正翘脚在门口的长凳上喝着小酒,长凳上有一部不停发出电流噪音的旧式收音机正播出情深深雨蒙蒙般的情歌,店门口也脏乱,像是没什么生意懒得打理。张大明提不起精神,嘴里嘟囔了一句骂人的话,起身走回店里,拿起桌子上的一把钥匙。油腻大叔张大明自然知道小卖部就是应该开来给村里的无聊村民打牌赌钱的,他们不赌钱做什么呢,按五元一局来算,除非技术太烂手气极差,一般奋战一个通宵单个赌钱村民顶多输一两百,厉害的能赚上好几百,输一两百可以买一晚的快乐还有可能赢钱,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