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花图案犯人的这一番话,28层的犯人们更加安静了。庄隐和无头犯人偷偷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庄隐发现,此刻大部分犯人都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的站军姿,好像这样就能向花图案证明自己绝不是28层里的蠢才似的。
“犯人991(庄隐)”花图案突然把庄隐叫住,“如果传球游戏里,你抱着球,被敌方重重包围时,如何做?”
“谁包围我,我就揍谁。”庄隐说完,偷眼看了一下无头犯人,看来他有不同意见,有些犯人则一脸茫然,但是无头犯人就拼命把手举得高高的想要回答。“难道不是这样?”庄隐反问花图案。
花图案努了努嘴,嗤地笑了。“看来你真是一个古怪的人,没错。”花图案完全不理无头犯人举得高高的手。
“那好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球在敌方手里,而你又被敌方几个人重重包围,你要如何?”花图案问。无头犯人又把手举得尽可能的高,高到他的那只手好像跟他的头一样,需要离开他的身体,直接飞到花图案犯人那里去扇他一巴掌似的。
可是庄隐连一点点关于传球游戏的基本规则都不知道,他竭尽全力不去看矮肥小犯人正笑得全身打颤呢。“我揍倒包围我的人,然后去抢球。”庄隐说。
“难道你确保你能打得过围剿吗?啊?犯人991?”花图案犯人问。
庄隐竭力使自己面对花图案那双严厉的眼睛。他的确听犯人们讨论过传球游戏,可是没听过他们提及传球游戏有什么规则和禁忌,似乎只要能赢,无所畏惧,不折手段。
花图案还是没理会无头犯人抖动的手。“匹夫之勇和团队合作,它们有些什么不同之处?”花图案问。这一次无头犯人跳了起来,他的手都快举到28层的顶部了。
“我认为团体合作里面没有厉害的匹夫,根本不能成事。”庄隐说,“不过我想无头犯人是知道的。你干嘛不问问他?”
犯人们不少哈哈大笑了起来。庄隐瞥了一眼无头犯人,无头犯人眨了眨眼。然而花图案犯人一点儿都不高兴。“安静。”花图案瞪着庄隐,“刚才问的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围剿和被围剿的情况,传球游戏里围剿是一种很厉害的战术,我们把它叫做死亡之网。火车阵法则是死亡之网的克星。火车阵法指的是我方队伍排队成火车龙,速度猛烈的撞击向敌方的死亡之网的围剿,反复冲破,就能破了死亡之网。怎样?你为什么不多动动脑子,利用团队合作的力量?”
28层里马上骚动起来,犯人们魔怔般的排列成火车队列,开始用火车阵乱转。花图案又说:“你们当中的一半人,围成死亡之网,做围剿状,另一半人排成火车阵冲击。”之后的整整一天时间里,28层的犯人们持续着死亡之网和火车阵的相互攻击,犯人们魔怔失去意识,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行为,整整一天时间,情况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花图案让28层的犯人们轮换扮演死亡之网、火车阵两组,教他们如何用不同的队形来防御或者攻击。花图案穿着他那件宽大的灰白色囚服在28层里走来走去,看犯人们怎样用死亡之网和火车阵相互攻击防御对方。几乎每一个犯人都挨了骂,只有无头犯人幸免于难。看来花图案有点喜欢无头犯人对待传球游戏的认真态度,他告诉大家要好好地看看无头犯人是怎么做的。当敌方的死亡之网围剿过来响起一阵阵嘶嘶叫声的时候,无头犯人带领的火车阵,他的攻击动作做得多么好啊!这种训练持续到最后,却不知道犯人们鼓捣了些什么,他们居然把其中一个犯人厮打得满身是血,犯人流出来的血顺着地势到处流在其他犯人的鞋子上,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不到一会儿,整个28层的犯人们都开始轮番厮打这个流血的犯人,把他逼到墙角去了。结果他还是没有躲过其他犯人的厮打,结果被彻底厮打得全身都是骨折,血流了一身。他的手臂和腿都断了,他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蠢货”花图案咆哮着,他用一根棍子把围殴厮打的犯人们赶走,他们顿时四散远离浑身血被厮打的犯人周围。“在被他们群殴厮打之前,你是不是站错队伍了?”花图案问。
满身血的犯人好像马上就会散架,现在他哭得更起劲了,“我原来是死亡之网那队,不知怎么的,我被推进了火车阵,我就跟着火车阵他们跑,不多久,他们都来殴打我。”
“你一边休息去。”花图案说。接着他盯着愣站在28层的所有犯人低声说:“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在用火车阵对抗死亡之网的时候,双方队友是不能够误入敌方队伍?我就是想着你们当中肯定会有人做错,那这样你们就有好戏看了,对不对?出了事故,你们才能长记性,传球游戏是很严肃的活动,由不得你们心不在焉。”
“这是不公平,太残酷。”庄隐张大嘴正要反驳花图案,无头犯人踢了他一脚,暗示庄隐别干傻事。一个小时之后,花图案和矮肥小走出了28层,庄隐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那个被撕打到全身骨折满身是血的犯人已经死亡,无头犯人刚把他丢弃到了拉斯监狱古堡外荒芜草地上。这种无谓的牺牲经常在拉斯监狱古堡里出现,很快这些死亡尸体的肉将出现在阿朵的人肉包子铺里。
“嘿,庄隐,你得振作起来!”无头犯人说,“因为28-30层的传球游戏水平太烂,花图案才对我们如此严厉,他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我们的传球游戏。如果有一天我们28-30层的传球游戏能突飞猛进,我们的境遇将会大大改善。”
星期4晚上,夜里庄隐离开28层大厅,穿过石门往28层的楼梯走去。狼人野坐在28层楼梯边上的一处拐弯平台上,他面前放着他的佩刀和他的布鞋。庄隐靠近他时,故意走路发出咚咚的响声,狼人野那边马上传来一阵叫人害怕的动静,他穿起鞋,拿起佩刀向庄隐这边走过来了。接着听到狼人野高声叫嚷:“庄隐,是不是你?”
庄隐打亮手电光,在那点点亮光缝隙里露出他那张帅气的脸:“是我,你放下刀,我正在过来,嘿,狼人野,你快回刚才你坐的那块平台上。”
狼人野让庄隐过来平台上坐,这处平台不大,然后他们挤来挤去的挪动位置,才让双方都坐得舒服宽敞。狼人野又放下佩刀,把鞋脱了,平台上还放着一只背囊,背囊里放满了几袋用保鲜袋装好的肉食,有烤的,有焖的,还有炒的,都混装在一起,明显是狼人野不知道在哪个楼层用餐的时候偷偷打包出来的。背囊里还有一只水杯里面泡了茶水。狼人野刚才正在这平台上大快朵颐,在平台的角落里丢有一个废弃的油腻腻的保鲜袋,里面的肉都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