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城隍现身说前因
再次进入庙内,女妖心中还是惶惶不安,她紧紧跟在崔师兄的身后,手死死地抓住崔师兄的一片衣角。
崔师兄打道:“你既然如此害怕,又何必要进来。”
女妖看了崔师兄一眼,面上一红道:“这地方我比你熟,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而且,我也想拿回我娘的遗物。”
崔师兄轻叹一口气,心中对这个执着的小妖生起一丝怜惜。道:“也罢,那你便一块儿吧,也算了你一桩心事。只是切记一会儿离远点,我全力对敌时恐怕顾不上你。”
小妖道:“道长请放心,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站在破败的庙内,再次面对唯一整洁的神像,凝神细判后,崔师兄心中道:“果然是我疏漏了,这神像分明是庙内妖气的发源之地!”
当崔师兄还在思考怎么逼妖怪现身的时候,小女妖已经走到神像前。道:“大仙,我又来了,麻烦你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吧。”
话音刚落,神像中传来一声叹息,道:“不是我不给你,只是你娘交代过,那东西现在不能给你。你快走吧,一会他醒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崔师兄道:“他?什么意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妖怪?”
声音道:“你是为了昨天那两个小道士来的么?”
崔师兄急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
神像道:“他们现在没事,前几天那个村子里所有村民的精血还能让我们再撑几个日子。”
崔师兄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妖怪?竟敢吸食凡人精血,就不怕仙界不容?”
神像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回荡在破败的庙内,竟有些许无奈和凄凉之感。
崔师兄和小妖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这持续的笑声。神像内的声音笑了许久才止住笑声道:“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尽早下来,解决此事,可是仙界正逢大乱,神女仙逝,群龙无首,他们要来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
“所以你们就趁机作乱么?”崔师兄道。
神像只当没听到,道:“小道士看你气度不凡,灵气纯正,应该是来自名门大派吧。这么单枪匹马地来救你的同门,你就没想过会把自己也搭进来么?”
崔师兄道:“若我就这样回去,不管师弟们的死活,那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心,倒不如拼上一拼。”
神像道:“我看你底子不错,有修仙的资质,你在门中一定是佼佼者吧,现在死了未免有些可惜。这天色还早就和你说道说道,让你对他有些了解,说不定能保你一命。”
“保我一命?你和他不是一伙的么?”崔师兄疑惑道。
神像道:“是啊,我和他现在确实是一伙的,助纣为虐,我的罪孽迟早有清算的一天。待到仙界派人来,我便心甘情愿灰飞烟灭,以期能消我这几年犯下的过错。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我的职责。”
崔师兄道:“职责?难道你是……”
神像道:“是的,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这座庙里的城隍,掌管这一方土地的城隍。至于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这还要从一百年前说起。”
“一百年前,城外五十里的山上有一个小妖,因为偶然得到神仙遗留下的丹药,突然法力大增。因为这个小妖原本修炼的就不是正法,而是吸取生灵精血的邪魔外道。原本法力低微时,只是吸取些山野动物的精血。但是他法力增长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吸取其他妖怪乃至活人的精血。”
“山神敌不过他,便去禀告仙界,希望仙界派仙者收服妖怪。然而当时正值仙魔大战,仙界无暇顾及凡间。我和山神担心放任不管妖怪变得越来强大,不仅到时收服起来不便,也会让更多生灵枉死。于是我和山神便先合力治住妖怪,再将他束缚在庙内,用我的元神及仙气压制住他,待到仙界使者来再发落这个妖怪。”
崔师兄道:“吸**血和修为,这不就是最近这一带发生的事情么?难道是那妖怪变强大了?又出来作乱了?”
神像叹了口气道:“那妖怪在我元神里呆了一百多年,消减了不少戾气,本来再压制一两百年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仙界动荡不安,仙魔大战中成雨神君重伤而死,接着抹云神女也随之仙逝。父神的一双儿女全部湮灭,天地间的灵气动荡,牵连着凡间的灵气也减少了不少。凡间灵气减少,本就有损在凡间的仙者实力,我的仙气一年年减少,仙力衰微,已然是油尽灯枯,若能回仙界修养倒是还能恢复,可是在凡间任职的仙者无召是回不了仙界的。仙界如今混乱不堪,秩序不再,已经一百多年没有招凡间的仙者上天述职,也不知还要多久仙界才能从这次的动荡中恢复过来。前些年我已无法压制妖怪了,因灵力不支常常处于昏睡中。他便常常趁我昏睡,无法压制他时,出来吸取灵力。”
崔师兄道:“那该如何对付他?”
神像道:“经历一百多年,他的元神早已与我的元神融为一体,早已没有原来的戾气,他现在做的这些,无非是想自保,因为我若灵力枯竭,灰飞烟灭,他也活不成了。身为城隍便受了这座庙宇的束缚,无法随意离开,更无法自裁谢罪。”
崔师兄道:“可是你现在履行职责却需要靠牺牲无数生灵来换取,那你履行的职责又有什么意义?”
神像道:“所以小道士,你的到来或许是天意,你若能杀了我们也好,也是给我们一个解脱了。他的弱点,便是怕光,所以他只有晚上才能出来。言尽于此,你们自求多福吧。”
神像又道:“对了,这位小妖怪,你娘的那个遗物,不应该是我给你,而是靠你自己取。你仔细想想,你娘应该教给过你召唤法门,你现在还召唤不到,是因为你还没达到那个境界。等你能力够了,它自然会到你身边的。”
“天色不早了,他快出来了。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睁眼,希望我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神像缓缓地道,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