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缚灵
出了村子就是一片山坡,仔细看还能看到山脚下的镇子,以为距离很远,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山坡上都是大片大片的野草,但奇怪的是,几乎每一棵草上都挽了一个结,系着一根白布条。
神明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种东西,拽着一个结问沈思敬,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是什么?”
“缚灵。”
附灵?这草上还能有灵不成?自己怎么没看出来。“什么意思?”
“老人希望远方的儿女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走得再远也要记得家在哪里。”
他掀开一个布条,上面写满了弯弯曲曲的字,“上面都是他们孩子的生辰八字,如果这布条被风吹跑了,那孩子就再也回不到家了。”
沈思敬的样子十分认真,张君蔓有些晃神,接着问:“现在不是已经不提倡封建迷信了?政府还让搞这种?”
“你信吗?”他突然看向张君蔓,问道。
“我不信。”张君蔓就是神明,她只信自己。
傍晚,他们两人才走到山下。往前走没几步就是一个破旧的公交站牌,还有一对母子正在等车。
这意味着张君蔓他们还没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
小男孩看到他们立马跑过来,指着行李箱上的贴纸笑嘻嘻的问:“漂亮姐姐,这个小猫贴纸可以给我吗?”
“嗯。”反正不是她的箱子,把贴纸全部揭下来也没关系。
沈思敬去了一旁打电话,张君蔓和那个女人就站着那看着小男孩吭吭唧唧撕贴纸。
小男孩很细心,怕将贴纸撕坏很仔细的弄着,最终完整揭下来。在他转身向他母亲炫耀的时候,张君蔓恍惚看到了一条黑线。
女人摸摸男孩的头,问:“妹子,你们也是刚从山上下来呀?这是要去哪?”
“我……”张君蔓心里还想着男孩身上的黑线,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
好在沈思敬拿着手机从后面走过来,“我们只是来山里探亲,马上就要回镇上了。”
女人笑着说:“这样啊,我看你和妹子都生的水灵,应该也不是山里的人。”
他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公交车才珊珊来迟。车头凹进去一块,车漆的颜色也都褪去了。
司机是个老先生,打开门就喊道:“一人一票,十元一人。”
沈思敬掏出零钱给了他,老先生看了两人好几眼,才撕下两张票放他们上车。
车上没几个人,一个死气沉沉的老太太,刷着短视频的三个年轻人,加上刚上车的他们四人,这才多了些生气。
他们上车后,老先生也没发动汽车,过来将近十分钟。他提着一个酒瓶放到那个破旧的公交站牌下,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回来。
车上的人也没有异议,各做各的事情。
沈思敬好像在发消息,张君蔓凑过去看时他立马把手机推过来,“这是我的经纪人,他给我接了一部戏,下个月开机。”
末了,他补上一句,“可以听懂吗?”
张君蔓点点头。
她是个不问世事的神明,又不是傻子,虽然之前没留意过娱乐圈的事情,但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初次见面时就误入沈思敬的直播,但没想过他还会演戏。
车子虽然半路熄火了几次,但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被带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刚下车就有人堵在车门口,问要不要去他们的旅店住一晚。
沈思敬挡在张君蔓身前,拒绝了她们,拉着张君蔓往车站的另一个方向走,看着张君蔓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镇上有我的房子,一直有人打扫。”
张君蔓默默地想,看来明星都很有钱,全国都有房产这事是真的。
在转角处张君蔓回头看了一眼,一起上车的女人抱着小男孩被人拉着去了车站附近的小旅馆。
小男孩上车后不久就睡了,张君蔓没了神力不能简单看出些什么,也没有机会查看,只希望那条黑线是错觉。
沈思敬的房子离车站并不远,张君蔓们几步路就赶到了。是个小洋房,一楼有间房里的灯还亮着,隐约看到院子里还种着一些蔬菜。
等沈思敬打开门的功夫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是个女人,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左右,待看清沈思敬的脸立马跑过来,“小敬,你爷爷他……”
“走了。”沈思敬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他拉过张君蔓的手,向女人介绍,“这是阿蔓,我明天带她去领证。”
“她是连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也叫她连姨就好。”
连姨看起来一脸的茫然,张君蔓就先叫了人,“连姨好。”
她低下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先……先进屋吧,你们肯定还没吃饭,桌子上我给你们留了饭菜。”
沈思敬没说什么,拉着张君蔓进了房间。
说是留的饭菜,但看起来很丰盛,还温热着。张君蔓洗好手坐下,口水险些流出来,这可比前两天在山上吃的干粮好上太多了。
沈思敬给张君蔓添了一勺饭,说道:“这两天亏待你了,明天让连姨给你煲碗补汤。”
“没有,你很照顾我。”张君蔓虽然打小娇生惯养,但也没娇嫩到那个地步,而且她对补汤并不敢兴趣。
连姨过了一会儿才进屋,看到他们吃的很香,脸色才好上一些,“你们吃完就上楼休息,明天早上我起来收拾。”
“谢谢你。”张君蔓之前听到有人被帮助了之后都是这么说的。
连姨一愣:“这姑娘,说什么谢,我先回去睡了。”
回头时张君蔓才发现沈思敬在笑,难道是自己说的不对吗?张君蔓疑惑看着他。
“没说错。”沈思敬放低声音,“只不过连姨第一次和你见面,你们看起来过于客气了。”
“是吗?”张君蔓记得别人都是这样说话的。
沈思敬没说别的,把空盘了放进厨房,又提起行李箱,“不早了,上楼休息吧。”
虽说他们两个被安上了夫妻的名号,但毕竟还是不熟。张君蔓洗了澡后换他去洗,刚才吃的有点多现在还不想躺下。
张君蔓走到阳台上,发现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车站。
洁白的月光铺在地上,一个破旧的车从远处开进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