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川现在手里还有一部《大话西游》呢，正缺个导演。

　　小导演最好。

　　而这个孙平正好。

　　说来孙平也实在是有些倒霉了，以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这次筹备了那么多资金和投资。

　　还特意请了徐博文这位“大咖”，想要来个大的。

　　结果徐博文给他来了坨大的。

　　被坑惨了。

　　可这不是现成的剧组吗？

　　孙平原本筹备的戏肯定是拍不了了，一剧组的人都跟着倒霉，可对于许陵川来说，这就是齐人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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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老师，您看这个妆怎么样？”

　　许陵川回过神来，望着镜子。

　　虽然待在剧组才不到一个月，但陈元升对他的热情可是肉眼可见的，左一口好苗子，右一句福星的叫着，剧组里的其他人也敢拿他当新人看，纷纷叫起了“老师”。

　　人凭戏贵。

　　“有点浓了……”许陵川摸着下巴。

　　“浓？”

　　李璐支支吾吾：“可是这场戏就是要浓妆啊。”

　　当化妆师就是这点麻烦，最怕的就是演员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也没说错，这场戏是易飞魔功突破，大闹东厂的场景。

　　魔功突破嘛，实力不够，造型来凑，这是国内影视剧默认的。

　　可这个太浮夸了……

　　许陵川拧着眉毛思索了一阵，对着镜子反复看，看着自己消瘦的骨形，又看了看这浓密的妆，打定了主意：

　　“还是改改吧，稍微淡一点……嘴唇就没必要了，眼角这里要勾上去，但不能这么浓。”

　　“行。”

　　“麻烦李姐了。”

　　李璐点头，反正连陈导都说了，许陵川对角色的理解一直都可以的。

　　天色渐冷，陈元升保温杯里的茶已经换成了枸杞。

　　正嘬着嘴嘘嘘，在深秋的冷气里吹出一层白雾，他顺带瞟了一眼镜头，不由顿住。

　　这妆不对啊……先看看吧，陈元升心想着。

　　他又何尝不知道浓妆的浮夸呢，但阴柔与狠劲少有演员能演出精髓来，尤其是这位功力大成后的厂公。

　　而且这种浓妆还能给观众带来一些视觉冲击，就是……

　　开始了。

　　“西厂算个什么东西？”

　　许陵川轻蔑的眼神慢慢瞥去，轻缓的声音响起：“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东厂破不了的案我西厂来破。”

　　斗牛服身后披着的披风一挥，抖出簌簌的声响，许陵川的地盘极稳，这两步走得十分漂亮，他的声音也从平缓变得急促高昂，字字清晰：

　　“还有，你听好。”

　　许陵川神色平平，但桀骜外露，手握椅背，轻轻一用力。

　　“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

　　“东厂管得了的事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

　　这时，他已经领着一群人走出了门去。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枯树上的乌鸦喳喳，许陵川驻足，侧身回头。

　　只有斜着的半张脸出现在镜头上，下颚线修长，阴柔的眼角传出轻蔑的眼神：

　　“听懂了吗？”

　　随后，挺拔的身子慢慢走出镜头外。

　　“不愧是西厂厂花啊，跟那些妖艳货色就是不一样……”

　　陈元升搓了搓手，一脸的感慨与缅怀：“倒是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花呢，年轻真好啊！”

　　听到这话，一旁坐着的杨立只是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驳。

　　别看陈元升现在是个糙汉子，肥头大耳、一座肉山，当年长得可还真不赖，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当初有星探找他，他却反过来问星探，愿不愿意跟着他拍电影。

　　陈元升又看向杨立，嘿嘿笑着：“老杨啊，你这眼光真不错——除了找老婆眼光不行。

　　“看这许陵川，这小子真特娘的是个天才！”

　　神态且先不说，这一段的台词必须要念得极好才能有那个感觉，而许陵川的台词功底也的确强，把控得十分到位。

　　而并不浓艳的妆，也能把阴柔表现得极为突出。

　　好的演技是不需要靠浮夸的妆容衬托的。

　　陈元升现在看许陵川是越看越满意，本来还担心他拿捏不好，才先要求上的浓妆，可这样最后一场就没有那个感觉了。

　　现在好了，最后一场彻底疯魔的戏份也不用担心了。

　　陈元升心情放松，脚都敲到桌子上了。

　　差点被郭明给带偏了，原本看郭明的那部电影，除了沈志杰，另一个人选就是徐博文了。

　　好在自己比郭明有眼光……陈元升又看了一眼杨立，嗯…我们真有眼光。

　　杨立放下捧着的书，看了他一眼：“听说你给他介绍了个导演？”

　　“对啊，孙平，就那个倒霉蛋。”

　　陈元升说道：“许陵川这小子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个写剧本的，叫什么楚楚…楚狂人来着，孙平看了剧本后天天催着许陵川。”

　　说到这，陈元升也是头疼。

　　孙平多少是和他有些关系的，之前没帮上忙，现在倒不好拒绝——某种意义上来讲，孙平还算是帮他挡了一灾。

　　只好把许陵川的戏往前排排。

　　杨立嗯了一声，将书翻了一页，视线虽然落在书上，可身上的气质渐渐弥散开，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赶一赶没关系，不把身体熬坏了就行。”他说。

　　“那是，那是……”

　　陈元升木讷地应和着，却抖了个哆嗦，心里骂娘，他管我叫陈导，我还得管他叫陛下？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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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多久，才能够……”

　　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

　　许陵川：“喂，孙导。”

　　孙平：“许老师，最近忙吗？在忙什么啊……拍戏啊……什么时候结束啊？”

　　琐碎得跟个大妈一样。

　　核心思想就一个：场已备好，速来！

　　许陵川：“快了快了。”

　　孙平：“没事没事，不急的，就是不知道楚老师有没有时间，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和楚老师探讨一下。”

　　许陵川一愣。

　　糟了，忙忘了，忘上马甲号了。

　　他支支吾吾：“这个事啊……不是说不行，但是吧，狂人他…咳，楚老师比较忙，线上交流就好。”

　　完蛋，马甲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