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名服务员端来餐盘。

　　上餐快是快餐店的一大优势，也是这类餐厅得以普及的一大原因。

　　他把客人点的餐饮放到桌子上，说了句“请慢用”，却没有马上离开，盯着蒙娅看，鼓起勇气开口：“你是不是蒙……”

　　年轻人声音都在颤抖。

　　“是我。”蒙娅很干脆地承认了，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能请你不要声张吗？”

　　服务员激动得倒吸一口气，看得出在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郑重地点了下头，压低声音：“放心，我不会声张。刚才我就觉得像你，没想到真的是，我是你的铁粉，天呐，你真人更好看。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服务员霍然把目光投向对面的陆离：“他是……”

　　眼神中不无敌意，视线中仿佛带电，劈里啪啦。

　　面对挑衅，陆离果断瞪了回去。

　　你瞅啥？

　　“我表弟，这是我侄女。”

　　蒙娅一句话消除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

　　婷婷则是很配合地甜甜叫了声：“大哥哥，你真帅。”

　　“嘿嘿……”年轻的服务员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在小萝莉的赞美和御姐的美色中迷失了自我。

　　陆离在心里叹了口气。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啊，这么容易就被女人骗，以后感情路上注定坎坷。

　　不仅仅是娱乐圈，这个世界都可以说是由谎言搭成的舞台，充满了对老实人的恶意。

　　“女人太可怕了，还好我不是老实人。”

　　陆离在一旁默默等蒙娅熟练地把迷弟打发走，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难怪，在当年没有特效的时代，令尊的打戏能做到那么真实，原来也是有武术基础。”

　　提到蒙德，陆离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变化，用感慨的语气继续说道：“我学习武术，多少是受到以前那些武侠片的影响。结果现在发现不仅现实中武道落寞，连武侠片都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陆离想把话题扯到蒙家武学流派上。

　　这也是受到之前那个“影子武道馆”的启发，说不定蒙家武学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躲在暗处，帮蒙家办事。

　　那个“飞刀杀手”，刺杀手段某种程度上跟蒙家武学的特点很像。

　　这其中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蒙娅似乎在思索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回过神来，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瞥他一眼：“遗憾？”

　　“有点儿。”

　　“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能叫江湖，对你来说，也许华语乐坛就是你可以发光发热的地方。”

　　“……”

　　姐姐，我不需要你的人生建议啊。

　　这是把他当成一个向往快意恩仇的中二小伙子了。

　　还是说，她是在刻意回避蒙家和武道上的联系？但又是她先提起蒙家武馆的事……

　　“唉，现在华语乐坛被欧美日韩占领大半，这何尝不是一种入侵。”婷婷一边用勺子挖着冰淇淋，一边单手托腮，老神在在地说道。

　　“……”

　　“……”

　　陆离和蒙娅同时把目光投向她。

　　空气变得安静。

　　婷婷吃了口冰淇淋，抬头见两人都看着她，两条小短腿晃了晃：“我脸上沾到东西了吗？”

　　蒙娅笑了起来。

　　这应该是陆离见到她笑得最真心的一次了。

　　“没有沾东西，安静吃你的不要说话。”陆离把餐盘往她那边挪了挪。

　　就你话多。

　　冰淇淋都堵不住你的嘴。

　　节奏都被这丫头打乱了。

　　蒙娅接过话题，平静地说道：“她说的没错，现在的华语乐坛形势不容乐观，急需一个有才能的人扛起大梁。你写的两首歌我都听过，虽然我不太懂音乐，不过从反馈来看，是近年来少见的优秀作品。成为华流一代宗师，未尝不是‘侠’之道。”

　　“还好啦，随便写写。我可不觉得我能成为什么宗师，创作才华这种东西，昙花一现也很常见。”陆离试图把话题拉回去：“说起来武术才是我们华夏传统文化，就这么消失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消失’，没有什么能永远存在。”

　　蒙娅语气很淡，眼神中的某种情绪却越发明显。只不过陆离现在还看不透那是什么，并非单纯的忧伤。

　　“顺势而为，不要试图对抗天时。”蒙娅以一句颇具警告意味的话作为结束语。

　　“……”

　　这是个聪明和清醒的女人，话术引导对她没用。

　　再强行聊下去只怕要引起她怀疑了。

　　一顿饭很快结束。

　　陆离把她送到酒店门口。

　　总的来说，进展还不错。

　　至少加到了她的好友，而且从朋友圈动态内容上看应该是私人账号。

　　“小僚机可以光荣引退了……在她背叛投敌之前。”

　　……

　　“分局派人去极光乐园调查过了。”

　　当晚，老黄打来电话，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他们找到了你说的那个杂技团体，里面的确有个擅长飞刀和走平衡绳的，平时在团队里担任‘小丑’一角，很受游客欢迎。”

　　陆离听到这里精神一振，忙问道：“带回去审了吗？什么结果？”

　　老黄却无奈地说道：“审什么，不可能是他。”

　　陆离一愣：“有不在场证据？”

　　“倒也不是，案件发生时没有工作，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人能证明他不在场。但是他的外貌条件不符合。”老黄解释道：“凶手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而那个小丑身高只有一米六，差太多。”

　　“这样啊……”

　　陆离沉吟片刻，说道：“建议还是盯着那边，再深入调查一下。我越来越觉得，王立新的死跟蒙家脱不了关系。”

　　“知道了。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下？”

　　“一切都在计划中。”

　　陆离含糊地回应了他，挂断电话。

　　在蒙娅这种女人面前，急不得。

　　要循序渐进。

　　接下来就不要频繁去片场了，免得惹她心烦，等拍摄结束后的杀青庆祝会，导演说了会邀请他，到时候可以合情合理地见面。

　　其实陆离还有一招杀手锏。

　　用出来那将是绝杀，相信就算是蒙娅也抵挡不住。

　　等个合适的时机。

　　比如《漂移》发布之后。

　　……

　　第二天，《漂移》的版权费属于陆离的那60万，扣除税款后打入了他的账户。

　　看剧组的拍摄进度，再过一周左右差不多拍完。

　　按照钱导的意思，添加了《漂移》做背景音乐的新宣传片会提前在下周发布。

　　因为只是一首歌，合同比较简单，再加上大飞不遗余力的运作，这次公司的财务反应很快。

　　当然，也有可能是体现了公司对他这个创作型艺人的看重。

　　看着余额里的那串零，陆离深呼吸几口，让内心平静下来。

　　“淡定，有原世界的曲库，赚钱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什么东西容易获得，就好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对钱不感兴趣，钱对我来说只是工具罢了。60万，也就还行。”

　　建设好心理状态，陆离一身轻松地出门，直奔旗舰店而去。

　　买车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