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溪经过了几天的焦虑,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在等待,等待事情朝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她很有自信,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她开始研究病历,做笔记,甚至还约了一位患者来这边做了一次治疗,看上去完全恢复工作状态了,这让冯小鸥有些沉不住气。
她偷偷对李明哲说:“袁溪这是在故意做给咱们看的吗?我可快要失去耐心了!”
“那你找机会跟她谈谈,我还是希望她对咱们坦白一点,不希望她走错路,小鸥看你的了。”
李明哲做出拜托的姿势,眼里全是乞求。
冯小鸥本想嘲笑他一番,可是看他那可怜吧吧的样子又有些心软,没说出口。看来这家伙还念旧情呢,真可怜!可惜袁溪压根不会领情。在她心里,差点当了备胎是件多么屈辱的事情,不可能原谅他的。
可她总觉得袁溪不应该这么从容,哪儿不对了呢?是李明哲的推测有误?如果再等几天袁溪还没有任何行动的话,她得撤回队里了,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忙呢。
李明哲沉默着坐在外间的写字台前摆弄手机,很无聊很颓废的样子。
当敲门声响起时,李明哲精神一振,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文质彬彬穿着医生白色制服的年轻人,胸前捧着一大束鲜花,手里还拎着各种水果,大包小包的满满当当。
李明哲一看,知道是陈洋,心中暗喜。
“我来找袁溪的!”他冲李明哲点了点头,李明哲站起来敲了敲袁溪房间的门。
冯小鸥开的门,看到陈洋后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让他进去,自己走了出来。
袁溪见是陈洋很开心,接过了鲜花,笑得脸上一片绯红。
陈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袁溪跟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开口之前她有意看了李明哲他们一眼,俩人立即明白,这是逐客令,于是识相地走了出去。
袁溪连忙跟在他们身后,当着他们的面就要把门关上。
李明哲忽然迈上前去,用一只脚挡住门,歪着头十分不爽地说:“孤男寡女的,关上门不太好吧!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们听到吗?”
袁溪不客气地说:“李警官,我又不是你的犯人,还有隐私权吧?”
李明哲被噎得极为不爽也不客气地说:“袁女士!保护你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请你配合一下!”
袁溪冷笑了一下:“行!”
她把门敞开着,然后居然拉着陈洋的手亲热地走进了里间去,“咣”的一声,里面的房门被用力关上了。
李明哲当场愣住,冯小鸥可忍不了了,捧着肚子压抑地笑到停不下来。
“哎呀呀!真是快把我憋死了!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
俩个人重新走进门,冯小鸥大咧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李明哲又坐回写字台那的椅子上,对着里间的门冷眼盯着,仿佛能透视一样。
那整鲜花娇鲜欲滴,让冯小鸥羡慕不已,她把花拿起来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并没有花瓶,于是把李明哲桌上的大玻璃杯拿了过来,去洗手间洗了洗接上水,将花插在了里面,换来李明哲不满的抗议。
“小李哥哥,死心了吧!”
冯小鸥把鲜花摆在茶几上欣赏,故意装腔作势,发出一种自认为娇滴滴的声音。话一出口,把俩个人都麻得难以忍受。她自己立即做出呕吐的动作,着实把自己恶心到了。
李明哲看到她那个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你看看你,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他趁机臭了她一句。
“不怕!哼!”她满不在意,心想,只要皓哥一天不娶方文静,她还是有机会的。
袁溪将陈洋拉进里面的房间里,想到李明哲眼里快喷出火来的样子,她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随即有些悲哀地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虚荣了?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反而觉得有些羞耻。
关上了门,脸色也由刚刚的神气,变得瞬间萎靡下来。
这种转变让陈洋完整地捕捉到了。
“外面的俩个人是谁啊?”他懂作不知道故意问到。
“他们啊,是朋友!警队的俩个便衣。”袁溪轻描淡写地说道,俩个人坐在书桌前聊天。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说你惹上了点麻烦,没要到连警察都惊动了?”陈洋觉得不可思议。
“也没什么了,就这几天他们来陪陪我,案子结了就一切正常了。”
陈洋听了,从他随身拎着的一个环保袋子掏出来几个笔记,讨好地说:“看你情绪低落,我给你带来了点好东西!”
袁溪眼睛一亮,很感兴趣。
“这是老师过去的一些病历分析和笔录,尽管没有方文静的,但是有类似的,你可以看一看,也许有帮助呢。”
袁溪惊喜地接过来,一本一本翻着显得很开心。
“陈洋,这真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强!”他爽快地说。
“不过,可惜啊,这些病历还是不够有针对性,你已经尽力了,真的很感谢!”袁溪不无遗憾地说。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向远处看去,似乎有一点惆怅。
“我想查病历的那个患者已经失踪了,我认识她,总觉得自己可帮她做点什么,可是实在是能力有限,真遗憾!”
陈洋听了也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看到她纤弱迷人的背影有些把持不住,真想就这样从背后一把抱在怀里。
“我在想什么呀!”他的脸红了。
“原来是这样!袁溪你不要难过,我再想想办法……”他想尽力让袁溪高兴起来。
“这样吧,我在实验室资料库里再找一找,江老师那边除了实验室到处都找过了,没有方文静的任何资料,也许她是个特殊病历被存在实验室资料库了。不过,江老师从没有让我进去过那里,估计向他提也不管用,我想想别的办法吧,你先等等,我试试看!”
“陈洋,还是不要了,这对你来说不太好,如果被江主任知道了,你也许就没办法毕业了。”
“没那么严重,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他满不在乎地说。
“如果能帮到你,怎么样都是值得的!”他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俩个人凝望着彼此,久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不对呀!”外面沙发上的冯小鸥竖起耳朵轻声对李明哲说,“怎么没什么声音了,这么静!不正常!”
李明哲盯着里间的门,眼睛眯起来,好像真的能看透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一样。
就在陈洋的脸离袁溪无限靠近,几乎要吻在她唇上的时候,外面“啪”的一声,似乎是一只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袁溪连忙跑了出去,将门推开大发脾气:“怎么搞的!”
原来冯小鸥不小心把装鲜花的杯子碰倒了,本来就头重脚轻的鲜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杯子被带得摔在地上打碎了,水也洒了一地。
正在拣地上碎片的冯小鸥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她看着满脸通红的袁溪,和后面跟上来同样红着脸的陈洋,暧昧地笑了。
“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我有点笨手笨脚的,不小心把李明哲的杯子打碎了,不过鲜花还好!”她嘻皮笑脸地说,连忙把鲜花拾起来,递给袁溪。
袁溪没有伸手去接,非常不高兴。冯小鸥只好把手收回来,把鲜花放倒在茶几上,吐了吐舌头,顽皮地看向李明哲。
陈洋又尴尬又失落,满脸的哀怨,如果不是这么一下,他就可以吻到袁溪了,那可是他梦想了很久的,真是越想越委屈,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袁溪,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身体,有事电话联系!”他的声音都有点沙哑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门。
“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好事?”看着他的背影,冯小鸥忍着笑小声对袁溪说。
袁溪没有理她,看向李明哲,而他却毫无反应,腿依旧高高架在写字台上玩手机,那样子严重惹恼了袁溪。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回到了里间,把门摔上。
冯小鸥走过去关好办公室的门,叹了口气。
“嗬!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脾气最大的美女了!”她嘲讽道,忍不住想起了方文静,“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方文静那种胆小如鼠,连点脾气都没有的女生?”
“你说什么呢!”李明哲不爱听了,“文静不是没脾气,也并不是胆小如鼠,你别总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别人,管好自己吧!”
“切!”冯小鸥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着:“人家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又不是情人,瞎起什么劲呀!”
“你再说一次!”李明哲腾地的一下站了起来。
冯小鸥见状连忙跑过去推开里间的门,躲在袁溪房里不敢出来了。
李明哲被气得牙齿都打颤,硬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忍了又忍一拳打在了写字台上,写字台上的玻璃台面应声裂开。
他的拳头立马就破了,上面已经有很多疤痕,怕是又要多添几道,血液一滴一滴缓慢流在玻璃碎片上,他感觉不到疼痛。上一次他的拳头破开,是文静替他包扎的,他记得很清楚。与文静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很清楚,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对文静是坦坦荡荡的友情,袁溪、冯小鸥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轰隆隆!远处一阵雷声滚滚,很快就炸到了眼前,“咔嚓”一声,倾盆大雨转瞬即至。
巨大的声响把陷入沉思中的李明哲实打实地吓了一跳,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清醒过来的他,赶紧从桌面上的纸巾盒中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手上的血滴,然后默默将玻璃台面的碎片收拾到垃圾桶里,将桌面擦拭干净。
做完一切后,出了一身汗,他推开露台的门,来到大楼外面,任斗大的雨点淋在身上,几秒钟就浑身湿透,他像一根电线杆一样纹丝不动,眼前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