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宝却当仁不让的把小头目挤出了屏幕,哈驰哈驰的对着镜头。
看着大狗亮晶晶的小眼神,姚明明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回头,她拿着李哥的航班信息,去找文森特。
少爷却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表示自己晚上有事,可以捧钱场,但是不负责捧人场。
她只得去央求王丽,王丽答应她准点下班。
这档口,李哥叫杨艳红打电话过来说,香港“道上朋友”会过来接机,叫小姑娘家的别来,他晚些时候过来探望她们。
所以,王丽就提议不如在林洛请客的素菜馆,再多订一张桌子。
林洛正烦恼没处落台,一下嗅到姚明明在插科打诨,知道她心情特别好,就故意瞪着眼睛、朝姚明明过来,拿她当下台阶的凳子。
王丽也清楚这套把戏,放了心,看向了被抛在自家门口的宝音。
反正章雪晗刚刚和她男朋友旅游去了,家里还空着一张上铺,于是王丽吆喝姚明明:
“旺财,给好学生发个信儿,借她的上铺、给新来的姑娘住两天。”
宝音曾跟同学合宿、受过排挤。又经过邓姐妹一顿操作,她本能的以为王丽也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叫自己“旺财”。
然后,她听见姚明明用“汪汪”两声抢了答,心里的不安,顿时减轻了不少。
旁边,林洛心里也安定了:只要王丽没动怒,自己就过关了,今晚再多掏两个人的饭钱,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加上,今晚请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在离德宝不远的名人素菜馆。
名义上的原因:主客鲁白隙教授是素食主义者,而她家附近只此一处专门素菜铺子。实际的原因:这里面每逢周二(今晚)和周四,有好吃的素菜自助席,性价比甚高。
但是这家菜馆也有一段不太好的回忆,那就是再上一回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店里曾遭遇过一回莫名其妙的枪战。
当店员看见大难不死的王丽又进来时,赶紧扭头盯住了身材高大的鲁白隙教授,担心他又是一个、随时会拔出一把枪、进行扫射的狂徒。
王丽一边跟不安的宝音搭讪,一边很赞同店员:
鲁白隙教授的样子像极了个武夫,就凭他现在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架势,放在当阳长坂坡,肯定也能一声大吼,喝断河水。
而其实,鲁教授只是很排斥不了解京戏、只想打武玉环故事去寻宝的人罢了。
早上,他对银行的雷先生都没有客气。
但是很快,鲁教授的眼睛,被宝音坐下后露出的一只手镯吸引住了。
这是一只极其丰润的老景泰蓝手镯,深蓝色的底上,铜丝精致得掐出一只玩绣球的狮子来。
于是,他对大伙的瞎打听,也奈住了性子,大概讲了讲武玉环的来历:
民国初年,很多满蒙贵族家都破落了。穷恨了的,也不得不卖儿卖女。据说出身外蒙旗主王公家的武玉环,就是打小被除了籍、卖给戏班的死契,连名姓都没了。
后来,喜联成的王先生就帮他取了‘武玉环’这个名字。‘武’是说他祖辈是以打仗起家的贵族,‘玉环’是形容他容貌娇艳,好像杨贵妃一样。
“那么,没人知道他本来姓什么吗?”
宝音低着头,低声问鲁教授。
没等鲁教授回答,一个虎背熊腰,跟鲁教授块头差不多的的三十几岁的男人,后面跟着两个大汉,进了素菜馆。
食客们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和勺子,店员和老板也愣住了。
即使是一向处乱不惊的但以理,也露出了极其诧异的神色。
好在虎背熊腰男,很快从手下手里接过三只大红大绿的纸袋子,分别是真空包装的扒鸡、荷叶肉和莱芜香肠,店主才知道这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刚要放下心,就见素菜铺最里面的一桌上,姚明明“嗷”一声蹦起来,差点跳过卡座背椅,冲过来:
“李哥,李哥!”
进来的这个虎背熊腰大汉正是济南来的黑道大哥李鸿广。
“姚明明,嫩男朋友呢?”
李哥叫两个手下坐到一边的小桌上,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在姚明明他们一桌的过道上,看看但以理和鲁教授两个洋人,问。
“李哥,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蹦蹦哒哒的姚明明,赶紧反驳:
“文森特临时有事情,他说李哥到香港吃饭,都是他请客。”
林洛听见了福音,苦涩的表情立,即换成了一脸笑容。
“不用。一会还有个局儿,马上走。再说,我不爱吃素的。”
李哥指指他给姚明明精心挑选的肉食。
同为肉食动物的姚明明,说话越发不带大脑:“就是杨姐姐说的道上的朋友吗?”
李哥瞧瞧她,也没有反驳。
但以理和鲁教授的表情都有点不自在。
林洛的眼睛亮了。她想起上午阿尔伯特-张分享给自己的那份报告。
报告上显示:夏露体内至少摄入了800-1000微克的“Lysergic acid diethylamide(麦角酸二乙胺)”。
她虽然也在网上查了资料,但是如果能有个李鸿广这样一个黑社会,给点直观解说,自己肯定能更清楚的理解、这其中是否也有什么隐秘。
于是,她赶紧给姚明明发了段微信,又用脚在桌子下面踢踢她,叫她找个机会单独问问李鸿广。
可惜姚明明却当着一饭店的人,大咧咧的问林洛:
“干什么这么神秘?这里又没人认识她---”
林洛暴怒,笑着一脚踩在姚明明的小脚趾上。
“唉吆,唉吆。”
就在这时,一个体型匝壮的平头男也走进了素菜馆,他故意把一只黑色高尔夫球袋子、横在门口挡道。
然后,又有两个强壮的南亚人绕过袋子,进来了。
其中一个背着一只黑色、有一米多长、好像装招贴画用的粗桶形盒子。
柜台后面、一个貌似东主的人,一看见他俩,就吓得锅下了腰。
“外国人也喜欢中国素菜啊?”
只有一个听口音是外地人的老爷子食客,在懵懵懂懂的问。
平头和南亚人中间,就传来一声细细的脆响“咔嗒”。
李哥听见这声音,就像触了电,立即对两个手下指画了一下。
两个手下屁股也离开座位,看向门口的惹事三人组。
卡座里面,鲁白隙教授也请王丽让一下,他跟宝音换个位置,让她坐到卡座最里面,靠近姚明明的地方。
不知道平头和南亚人说了什么,靠门口最近的南亚人就抽出一个大个头的酒瓶子,朝着桌子边使劲一拍。
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离着平头和南亚人最近的两桌客人,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发出几句要喊、喊不出来的粗喘声,把腿就要冲出饭堂。
店员从后面端着菜出来,以为有人要吃霸王餐,刚要上去拦。
客人们就大声尖叫着、把他和他怀里的菜一推;还有的客人,把几张粉红色的百元钞票、撒到店员怀里,连零钱都不等。
但是他们看见门口的高尔夫球袋,又都退了回去,好像那是一道电网。
其他几桌的客人,包括刚才搭腔的老爷子,也都一动不敢动。
店员还倒在柜台角上。
等他醒过神来,连忙扔下钱,连滚带爬的进到柜台后面。
现在全店就剩下王丽他们一桌,还在最里面,手里拿着筷子和勺子。
砸酒瓶子的南亚人站了起来,挑衅的对着她们,一脚踹翻了周围的两三把凳子。
另外一个南亚人也站了起来,从黑色塑料盒子里掏出一根不锈钢管子,敲击了起来。
鲁白隙教授从卡座里站起来。李哥的两个手下也站了起来,他们惶惑的看了李哥一眼,不知道这俩南亚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还是找谁麻烦的。
李哥用小指头掏掏耳朵,对着平头喊了一声“好!”然后,又鼓了两下掌。
平头男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敢压地头蛇的过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