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祝湘说。
“一个……月?”
“你们这么惊讶,是因为外界与此地的时间流逝不同吧?”祝湘很淡定,“徐师兄身上携带着白柳学院的至宝‘日月梭’,刻录了人间的时间,就算在另一个时空也不会受到影响。”
她接着说:“你们在我们多久之后进来?”
想了想,白子安说:“十分钟。”
“这里的一个月相当于外界的十分钟,也就是说……”祝湘轻轻的,“外界一日,天界十年。”
外界一日,天界十年……
他们,会在这里老去吗?
“一定会有办法离开的吧?”连灵心紧着眉头,如若说在这里老了就是老了,那她回到外面就是个老人了?她还没享受她的美好年华,不能接受。
“其实我更在意这里会不会有死亡,如果有死亡我的鬼魂能不能逃离升天……”祝湘说,“问题很多,我带你们去找徐师兄吧。”
“你的师兄们在哪?”李鱼问。
“麒麟殿,天界的寝宫中。”
他们一路走出浴殿,路过紫竹园时碰见了宋生和……
被暴揍的阿宝!
“这个家伙居然用竹子练剑!”阿宝嘶声咆哮,愤怒值爆表。
“我用竹子练习拔剑,怎么不能用竹子?不能用竹子我用什么练,我用你练啊?”宋生嘟囔,觉得这家伙恶人先告状。
“就是不能用!”
白子安连忙上前,好说歹说才用“密境中的竹子说不准只是山中老树”这样的话劝阻了阿宝。
可见阿宝的脑筋还是不太好使的。
比如他再次碰见祝湘,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妹妹瞧你的眼圈是不是跟我一个种族啊?”
“大熊走开,别骚扰小师妹!”宋生持着剑,盯着李鱼一众面带警惕。
心说要打就打他可不怂,无非是四个人,他可不怂!
而后他容色急变,想到了什么,面带愤懑:“小师妹是去浴殿洗澡了,你们这群家伙偷看她洗澡了?!”
众人都很淡定,唯有白子安的脸火一样烧起来,结合上人中处干结的血渍,等于该说的都说了。
“受死吧!”
锵啷——
宋生猛然拔剑,剑出一尺,剑压不再平静,如同暴风般席卷竹园。
“又有进境?”白子安心中微惊。
天界一日外界十年……可短短一个月的修行,就能有这般进步?
他垂手落下,就要拔剑迎战。
不是为了“偷没偷看女孩洗澡”这样的事,他想到了渊温……腰畔之剑,寂寞难耐!
“收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
宋生这次没有听从:“徐师兄他们对小师妹……”
“是误会。否则小师妹的‘倒杖’也不是吃素的。”
宋生愣了愣,关心则乱,也乱了他的剑。
一尺剑刃归还鞘中,宋生站在祝湘身旁,没了适才的威武,反倒像是条忠心护主的狗腿子。
“小师妹最可爱我好爱的戏码啊……”连灵心偷摸着吐槽。
“嘿!他们在那呢!”
吴孔方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后面跟着石君平。
“找到了。”
卢定远一身尘灰走来,他倒霉的掉进了残破掉的天门残墟中,费了半天劲才爬出来。
“你们人数众多,麒麟殿没法待了,流云殿是小师妹的住所……”徐诚之思考着,“就去重华殿吧。这些天只清理出了三处寝殿,好在够宽敞,能住得舒适。”
徐诚之说完转身往竹园外走,宋生与祝湘都跟上去。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真是祝湘说的虚幻时空么?”
“那口铜钟究竟在哪里?能不能敲响它?要如何敲响?”
“如若这里真是虚幻的密境,要如何离开这里?离得开吗?”
“一个月以来……你们什么都没做?”
疑惑多得像是天上繁星,他们想了想,跟上去。
急不得。
总之一切,都会有所解答的。
即使那个解答是“无法解答……也是解答。
麒麟殿外镇守的两座金玉麒麟碎了一地,完好的只有脑袋滚落在废墟里,威风不再,颓败的像坨风干的粪球。
“多好的玉麒麟。”李鱼惋惜,“来得时候就是这样?”
“来得时候很威风,只是后来被人拆了。”徐诚之朝殿里喊,“打叶子牌不叫我?”
李鱼从心疼中回神过来,才听到殿内传来的吆喝声。
“师兄回来了,还有小师妹。”
殿内跑出四个僵尸……呸,四个人!
不过他们脸上都贴满纸条看不清面孔,在这种并不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在很难让人不误会。
“刘北楼,华青,顾一,苏涂,”徐诚之叫出四个人的名字,一一介绍,“北楼是书虫,华青糊涂虫,顾一是懒虫,苏涂是赌虫。”
“喂!”四人不满。但围着祝湘转,显然小师妹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徐诚之笑呵呵的,得意自己的用词简洁。
李鱼朝殿内望了一眼,铺盖卷凌乱在大殿中央,一堆玉色的薄片散乱一地。
他明白了,瞪了瞪眼:“居然拿值钱的东西去赌钱,暴殄天物。”
“你懂什么?”苏涂搭腔说,“这一套叶子牌出自我手,价值不菲!何况……”
他从怀里掏出山药根狠狠一咬:“不赌钱怎么熬啊,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走出这里呢……”
气氛有些阴郁了,像是乌云遮蔽天空。
“是说我们出不去这里?”白子安见到徐诚之眼神中的一抹阴霾。
“要想出去这里很简单。”
“很简单?”
“敲响铜钟便可。”
“敲响便是。”
“敲不得。”
“稍等,为何徐兄能知晓此事?”
“这也是一个人告诉我的……”
“那个人是?”
麒麟殿内忽然传来声响,回头望去玉做的叶子牌漫天飞舞,一把接着一把,撒气般的被往外抛。
“你们敲不响钟你们也出不去!不要聊天了回来陪我打牌!”
一个身穿白衣,黑发披肩的孩子吵闹着撒牌,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你们白柳学院还带了孩子进来?还是一个月内就生了孩子?”
“乱说什么!狗嘴!”宋生瞪着李鱼就要拔剑。
“等打完这把再打架!”孩子叫叫囔囔的跑过来,然后‘哎哟’一声,被苏涂的铺盖卷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爬起来后放声大哭:“苏涂臭赌虫!欺负人!”
“人傻还笨怪谁咯……”苏涂嘟囔,一个月来见惯了这个小孩平地摔这件事,就不觉得好笑了。
徐诚之叹了声气,苦笑着对白子安说:“就是这个人。”
“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