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个儿。1
“林复明跟那女人离婚了,那女的前天找到我这,把孩子扔门口就跑,说这是判给我爸的,跟她没关系,林家的种归林家负责,我能怎么办?她不要,我只能捡回来了!尿不湿是那小孩用的!”
司伊伊一时分不清是孩子可怜还是林逍更可怜,正应了一句话,世间的事都是因果报应。
林复明抛弃糟糠之妻,林逍大义灭亲把亲爸送进了监狱,小三凭借这个孩子才成为林家女主人,最后青春搭上了,豪门生活却没了,孩子成了她的累赘,她又报复在了林逍身上。
这一大家子可真能折腾。
司伊伊把橘子放在鞋柜上,却不进门:“等着,我下去帮你买。”
转身的时候被林逍拉住,他说:“算了算了,我去,你在家帮我看着点。”
林逍换了鞋马上就没了影,司伊伊对小孩也有好奇心,换好拖鞋直奔卧室找人。
她进门就看见床上躺平了正在挥舞手脚,自己跟自己玩耍的人类幼崽,立马被白白软软的婴儿给迷倒了。
小孩子嘴巴一张一张,牙齿都没长出来,睁着黑黑亮亮又干净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她,然后嘴一咧,欢快地舞动着手脚。
“好可爱呀~”
司伊伊想抱他起来,又怕自己姿势不对弄伤了孩子的胳膊腿。
她跪在床边上对着小婴儿比划了几下,做足计划和准备要抱人起来的时候,听到婴儿开口说话了。
是一个,严肃中又隐约透露着那么一点嫌弃的男童声音。
“司伊伊。”
如此灵异的事件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吓破胆,就连灵异本人司伊伊也愣了三秒,急速退后几步,立起戒备,大喝一声。
“何方妖魔!”
婴儿又张口:“我乃司命上神座下仙童昭昭,前来恭喜你,你已经成功赢得孟若溪的感激,也得到了本次历练的功德值,你可以脱离孟若溪的身体了。”
司伊伊讶异道:“这么快?”
昭昭反问:“你舍不得走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刚觉得事情可能结束了,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昭昭仙童果然神机妙算。”
“哼,少拍马屁。”
司伊伊听出小仙童声音里的骄傲,便又试探了一句,“莫不是昭昭仙童一直监视着我的进度?”
昭昭飞快地否定,“没有!我有很多事要做的!”
哦,看他着急辩解的态度,估计让她猜中了。
“林逍快回来了,你快随我解除附身,前往下一个历练点。”
“那与我解除附身的孟若溪不会穿帮吗?”
昭昭说:“当然不会,她会保留你曾经在她身上那段时间的记忆,并且以为你做过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本人的行为,完全不知道有附身这一段,我们司命上神的安排你还担心什么,努力修炼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司伊伊也就不再废话,握住婴儿伸出来的手指,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像是突然被人从一个洞里揪出来扔进了另一个洞里,头晕脑胀间,就身处别样的场景。
“到了。”
昭昭冷漠又简约地通知她。
到…到了么?
司伊伊睁开眼,她坐在地上,面前是一条黄土路,日头晃眼,虫鸣烦噪,她第一反应是:好渴…要渴死了。
“娘!娘!我找到水啦!”
男童欣喜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头就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裤,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双手捧着一片大树叶朝她小跑过来。
那树叶翠绿,在男童跑动间溅出几滴晶莹水珠,渴极了的司伊伊眼睛一亮。
眨眼间,男孩被路上的土堆拌了一下,连人带着树叶吧唧摔地上,那一捧救命的水就这样喂了黄土。
司伊伊嘴角一耷拉,眼中的光熄灭了。
这时冷酷的小仙童昭昭当空出声:“准备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吧,我走了。”
司伊伊问他:“既然你在监督我,那我有需要的时候找你,你会出现吗?”
昭昭:“……我没有在监督你。”
司伊伊说:“等我修道成仙,会把一切经过如实告诉司命上神,包括你偷懒这事。”
昭昭沉默了一阵:“你修道就修道,怎么还学会了凡人的睚眦必报?”
司伊伊笑眯眯:“就这样说定了,我以后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快一点出现哦~”
“哼!”
仙童昭昭不情不愿,并且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完全附身之后,身体主人的记忆一秒就出现在司伊伊脑海里。
她叫万月,有一个儿子,就是刚刚摔倒在她面前的那个孩子,今年五岁,小名叫淘儿。
她是一个普通的村姑,自小就生活在穷山村里,由奶奶抚养长大。村里有些碎嘴子的婆娘说她是奶奶在山里捡野菜捡回来的孩子,没有父母,所以跟着奶奶姓万。
那个村刚好在去京城的官道边上,许多进京赶考的学生,去京城做生意的商人,或者是出征边塞的军人从这路过时都会歇下脚。
淘儿的爹,就是一个被山贼抢走盘缠,流落到山村求助的穷书生,名叫陈遇良。
他是遇良了,那时万奶奶正好寿终正寝,处理完丧事的万月独自居住在村边上的小屋,遇见了敲门的书生,一时心软便收留了他。
陈遇良为了报答她,帮她干农活,帮她解决村里图谋不轨的二流子,温柔呵护关怀备至,少女万月情窦初开,沉醉在他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并且相信了他考取功名后会回来带她离开的承诺。
陈遇良带着万月的积蓄离开了,一走就是五年,他走之后万月才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她顶着村里人异样的眼神千辛万苦地把孩子生下来,没有钱,身边又没人,情郎迟迟不归,万月咬着牙,靠着自己的凶悍跟坚韧撑了下来,积攒了一笔路费,带着孩子前往京城找人。
在路上,万月因为在大热天长时间赶路,未进滴水,中暑晕倒在路边,又担心自己出事儿子没有依靠,绝望之际祈求上天救赎,就求来了司伊伊。
万月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找到当初一走了之的陈遇良,问他为什么不信守对她的承诺。这五年的等待究竟是她看错了人?还是陈遇良另有苦衷。不管怎么样,儿子要见到他爹,要取一个完整的名字,不能像她一样无根无源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