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方蓁愣怔，她有些呆呆的看着少年，“那我这是死了吗？”

　　少年看着她的视线顿了顿，“这样说也没错。”

　　“......到底还是死了。”少女低声叹了口气，“从出生到现在，我都和上天争夺活下去的一口气，没想到还是死了......”

　　闻言，少年唇角微微勾起：“每个人从一出生就已经被上天安排好生死的时间，何来争夺一说？凡人在上天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倒是你——”少年碧色的眸子微转，深邃的看着她，“命格特殊，死格中带有一线生机吊着你的命，这种命格我十万年都没见到过一个。”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噗通，噗通，噗通......

　　她的心，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

　　“这算是在夸奖我吗？”方蓁脸颊微红，唇角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虽然还是没能顺利的活下来。但是已经很开心了，况且还能在死之前能见到传说中的狐仙。”

　　“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挽漓从台阶跳下来，走到了方蓁面前。

　　他弯下腰正对着方蓁的脸，笑眯眯的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活下来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机会的话，我想活下来。”方蓁看着挽漓，盯着他那双眼睛认真道，“我在意的人，我爱的人还在为我担忧，为我牵挂。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机会，我想活着。”

　　少年微愣，他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很柔软的东西。

　　“被你在意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锦瑟勾唇一笑：“或许吧。”

　　哪怕身患重病，每天都靠着一味药来续命，她也不觉得很苦，因为奶奶一直在她的身边。

　　奶奶是对她最好的人，在她的记忆只有欢乐和微笑。

　　痛苦那些东西，回忆起来又酸又涩，还不如让她那短暂的时光里，充满快乐。

　　因为，人的一生太短了。

　　“好吧，我决定了！”

　　少年站起身来，那双碧色的眸子凝视了她很久很久，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从未和凡人做过交易，这一次就为你破个例吧！我想要你。你用你自己来换命，如何？”

　　方蓁瞳孔瞬间收缩，她唇瓣张开又合上，最后嘴边才合成一句完整的话：“要......要什么？”

　　少年笑着，狗尾巴草从嘴上拿下，放在手中把玩。

　　“我说，我要你。”

　　方蓁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眨了眨眼，克制自己清醒一点，指尖却不知为何颤抖不停：“魂魄吗？”

　　少年眉头皱起，“唔，也是这个意思吧。”

　　方蓁松了口气，心中却不知有些莫名的失落：“没想到我的魂魄也这么值钱啊。”

　　挽漓反驳道：“人的魂魄怎么能用钱来衡量。你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就连魂魄的温度，也仅此你一人是温暖的。”

　　他伸出手，本是躺在地面的少女顿时飞向他怀中。

　　红衣入目，少年那精致绝世的眉眼让人心陷沉沦。

　　方蓁不由得捉紧了少年胸前的衣服，抬起头，用尽此生全部的力气看向那双碧色的眸子。

　　“既然你同意的话，那就结契吧。”

　　怎么听起来像是成亲的赶脚？

　　方蓁愣愣的看着他，不由得点了点头，“好。”

　　少年眉眼微舒，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很开心。

　　他双手揽过少女的腰，低下头。随着一阵淡淡的桃花香，狐仙柔软的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那一刹，是怎样的感觉？

　　方蓁也说不清楚。

　　就好像是那漫山桃花瞬间花开，那花香让人的骨头都酥麻了。

　　又像那她最喜欢吃的麦芽糖，咬下满满的一大口，甜得过分。

　　总之，那种感觉在很多年以后，方蓁都不会忘记。

　　金色的光芒从两人的身体里飘出，随后融在一团，最后落入了少年狐仙的体内。

　　“契约完成。”

　　一道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在两人的脑海里响起。

　　少年的唇慢慢的离开了她的唇瓣。

　　瞬间空中漫出无数个光球，飞入方蓁的体内，修补着她那破旧不堪的身体。

　　方蓁忍不住痛声呜咽，抓住衣襟的手指用力蜷缩，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鼓起来了。

　　“忍住。你全身上下的内府都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想要完全治愈，就必需把之前的骨肉打碎，再重新长出新的。”

　　少年抱住她，手轻轻的安抚着方蓁的背部，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带着神灵的怜惜。

　　方蓁咬着牙，墨色的眸子恍惚的看着抱着她的神明，唇瓣微动道：“神仙，也会怜惜凡人的啊......”

　　狐仙的眼眸泛起柔软的笑意：“我又不是那些九天上的神仙，仙拥有和凡人一样的情感，在我看来才算是真正的神仙。”

　　方蓁虚弱的应了声，忍不住闭上双眸。

　　在她的身体内仿佛有一个锤子，一点一点的把她体内的骨头，血肉都敲碎。然后一股神奇力量在缝补着她那破碎的身体。

　　“累了就睡吧。”狐仙微凉的掌心放在她的眼眸上，不是很暖，却让人很安心。

　　原来神仙也会这么温柔的啊......

　　方蓁唇角勾起，任由自己坠入那无边的黑暗梦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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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奶奶忍不住用右手撑住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扭头看向依旧躺在地面的孙女，悲痛与绝望瞬间充斥着她的内心。

　　终究还是......不行吗？

　　亦或者是，狐仙的存在，只是一个谎言？

　　她起身走到孙女身前，跪下来。随后伸出手颤巍巍的放在她的鼻端下。

　　本以为得到的会是孙女那毫无呼吸且冰冷的身体，没想到却是平缓有节奏的呼吸。

　　方奶奶眼眸震惊的看着，就连姿势保持了很久也没动。

　　她突然大声哭泣，抱着少女的身体喃喃道：“活下来了......活下来......”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绝望的结果，没想到真的活下来了。

　　老人抱着孙女来到神像前，虔诚的跪了下来：“信女谢过狐仙大人！谢过狐仙大人！无论以后做牛做马，信女心甘情愿的服侍您！只要是信女还活着的一天，就天天来庙里给狐仙大人上香。”

　　说着，老人便低下头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