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海蒂
根据卡莉斯塔小姐的描述,海蒂是她母亲从梅立根帝国买来的宠物猫,距今已有三年。
虽然西堤公爵是神谕者,但在庞大的阿尔芒家族中,卡莉斯塔小姐这一支的族人和超凡领域并不相干。
尽管她没有明说,但夏尔隐隐能猜到,卡莉斯塔小姐的父母对超凡力量似乎相当抵触。
然而就在一年以前的某个夜晚,海蒂第一次向这位本该与超凡无缘的小姐,展示了神秘且诱人的力量。
在卡莉斯塔府的露天阳台上,夏季的晚风奏响风铃的同时,海蒂突然从沙发垫上伸出爪子,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漂浮了起来。
在卡莉斯塔小姐震惊的目光中,它飞到阳台的上空,最终在她的裙摆旁安稳落地。
“……我知道,那就是无数凡人趋之若鹜的超凡现象。”
描述完这番场景,卡莉斯塔小姐毫不掩饰眼底的向往。
“从那以后,海蒂就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也就是您现在所看到的模样。”
夏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听上去,海蒂像是被某个伊始之兽“附身”了一样。
在记忆中,有类似“附身”能力的神明不多,他首先想到的两位神祇依旧是灵魂之神与隐魔。
“那么它是怎么发狂的呢?”夏尔不忘提醒她整个故事的重点。
“说来其实很简单。”卡莉斯塔小姐不再隐瞒。
“海蒂一旦离开我太远,或者有我以外的陌生人靠近,就会变得暴怒不安,甚至像头狮子一样扑上去攻击对方。”
难怪那个护卫费尔南不敢进屋,敢情这只伊始之兽刚开始对自己敌意那么大,不仅仅因为自己是个神谕者啊。
这只伊始之兽也太有个性了一点,明明在夏尔之前的印象中,这种怪物都是凶残且弱智的野兽。
“可以。”想到这里,夏尔当即说道,“这个活我接了!”
“谢谢您!”卡莉斯塔小姐马上恢复了少女的青春活力,用她春风般的柔和声线道谢。
“倘若我顺便将海蒂‘治疗’好呢?”夏尔又问。
“治疗?”卡莉斯塔小姐惊讶道,“您的意思是……”
“让它恢复正常,不再发狂。”
“那您就等于帮了我一个大忙!”卡莉斯塔小姐惊喜道。
不过,她脸上马上又浮现犹豫,“可是,克莱蒙先生,您没有那个义务……”
夏尔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女虽然很怕自己的爱猫发狂,却又不希望它彻底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也就意味着脱离了超凡领域。
“卡莉斯塔小姐,我必须警告您。”夏尔直言不讳,“如果再不‘治好’海蒂,任由它继续待在您身边的话——
“它必然会为您带来灾难。”
“灾难!”眼前的少女不由惊呼出声。
夏尔自认为说的是大实话,养狮子养鳄鱼的听说过,可没听说过养伊始之兽的。
尽管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附身于海蒂的伊始之兽不愿意伤害卡莉斯塔小姐。
这些深层次的原因对他来说就不重要了。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发现了伊始之兽,那就想办法干掉,何乐而不为呢。
在卡莉斯塔小姐踌躇不定的时候,夏尔转过身,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这个房间似乎是专门为海蒂布置的“宠物房”,墙壁上钉满了供猫攀爬的木板,地板上也摆着各种水盆食盆猫砂盆。
看得出来,这些异世界居民也是很会养猫的。
不过,在落地窗右侧的墙角,却摆着一座格格不入的小型书架。书架并不高,只有三四层,但每一层都被填满了。
夏尔踱步来到书架前,发现上面全都是各种神秘学与超凡的书籍。
《灵魂与占卜》、《百神创世论》、《神明思想录》……
这些书大都是些面向普通人的偏宗教类书本,对于真正的超凡领域涉及很少。
看来卡莉斯塔小姐弄错了研究方向啊……
不过,第二排中间的某个书名,引起了夏尔的注意:《雾中人呓语》。
“雾中人呓语”?
夏尔想起了那个极其真实的梦境。
“喵呜……”
海蒂突然发出一声不情愿的悲鸣。夏尔循声看去,发现它正盯着自己。
夏尔心中一动,这猫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嘛?为什么自己靠近书架,会引起它这个反应?
“如果可以的话,克莱蒙先生。”卡莉斯塔小姐终于说道,“请您帮我‘治好’海蒂,我愿意支付额外的报酬。”
她向着夏尔微微行礼,目光闪烁,似乎还有话要说。
一个新的想法突然在夏尔内心浮现。
“我不收取‘治疗’的额外报酬。”夏尔“大度”地挥挥手。
“除了‘照看’与‘治疗’以外,或许我可以帮您‘观察’它。”
夏尔一边说,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从书架上移开。
“观察?!”卡莉斯塔小姐显然对这个词大感兴趣,“您指的是……?”
“一个星期以后。”夏尔说道,“您再回到这个房间,将会在书架上看到一封我留下的笔记,那将是我对它的观察结果。”
卡莉斯塔小姐顿时满脸惊喜。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夏尔补充道。
“您想要什么条件?”
夏尔揉了揉脸,一边舒缓紧绷的面部肌肉,一边试图掩盖脸上的笑意。
“首先,得加钱。”
……
十分钟后,门外的走廊内传来恭敬的脚步声,女仆来到门口,通知卡莉斯塔小姐:行装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下去检查。
“你先退下去吧。”卡莉斯塔小姐摆了摆手。
“告别时间到了吗,卡莉斯塔小姐?”夏尔在一旁随意说道。
“我叫欧仁妮·卡莉斯塔·阿尔芒。”卡莉斯塔小姐突然说道,她面泛红晕,向夏尔屈膝行礼。
“卡莉斯塔是继承自我奶奶的名字。”她接着说,“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欧仁妮。”
“当然可以了。”夏尔愣了一下,“欧仁妮小姐。”
欧仁妮脸上泛起笑意,“那么,一会见,夏尔先生。”
“一会见。”
看着欧仁妮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外后,夏尔长出了一口气。
这姑娘的名字可真长啊!